说着,陈伯玉,改坐为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求狄大人为父申冤!”
声音沙哑,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狄映心下不禁动容。
他总是在想:自己这个泥瓦匠,什么时候才能在墙塌之前出现?
心下也总是会愧疚,别人含了冤了,他职责之内帮人讨回个公道本是应当应份的,却总因此收获满满的感激之情。
他轻叹一声,伸出自己的双手,将陈伯玉给搀扶起来,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试图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达给对方。
出口的话,没有谦虚。
他坦诚地回道:“就算等不到我,也总还会等得到别人的。像我这样的官员、国朝内其实并不少。
如你所说:黑暗中总有光亮,如果只我一人、又如何能照得亮那茫茫的黑夜?”
为苦难的、茫然奔波的百姓们、点燃心中的那把希望之火,这就是狄映心中一直认定的:自己的本分。
接下来,狄映才问到了关于别院的事情。
陈伯玉听得有些困惑,想了想才回答道:“那个别院……我有吗?”
狄映:“……不是你的?”
陈伯玉刚摇了下头、又点头道:“好像应该是我的。我记得我回家来以后,有个什么人送给我的。
但是没有送给我地契,我就觉得对方只是随意说说而已。
再说我回来是服孝的,要别院做什么?感觉就像是那人要害我似的,我又岂会上当?就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了。”
说着,陈伯再想了想、再想了想,才道:“那时来送拜祭礼的人有不少,我只是翻看了一下礼单……那人的名字好像叫袁正豪。对,就是袁正豪,是洛州的长史。”
狄映:“……”
他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这个人。
脑中掠过去,他没有再跟陈伯玉谈起这个话题,而是拿起筷子,陪着陈伯玉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有人陪着一块儿用饭了,不用被人看着吃,陈伯玉也就慢慢地跟着吃了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他的服孝期也已经满了,可以吃一些有营养的饭菜补一补身子了。
尤其是现在看到了洗刷冤屈的希望,陈伯玉到底还是振作起了精神。
就算不为他自己、他也想为父亲翻案,不能让一世清名的父亲、死后都无法瞑目。那他才是真正的大不孝了。
而狄映在一离开府衙地牢之后,就想回去自己的公事房、调阅两份案宗。
事关袁正豪。
三年前,原洛州州衙的司账先生:申屠思源,听说、死在了他自己的公事房内。
报案的人是负责茶水的一个姓成的婆子。
当时,她提了一壶热茶进屋,想给申屠思源添茶加水,进门就见一个人、正掐住申屠思源的脖子。
成婆子被吓得茶壶也掉了,大叫着就逃出了屋。
被她叫声给惊动了衙差们就过来,成婆子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指着屋里。
衙差们就冲进了屋,但是!
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又将整个公事院都搜查了一遍后,才奇怪地问了惊魂未定的成婆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