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言的心中,这两只眼睛悬于黑暗的虚空之中,眼睛被一道符印包裹着,符印是一层清水sè,然而清水sè之中又有淡金sè夹杂于其中。
那是总督大印的封禁,易言全力去感应,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浩大而绵延的水气,绵延浩大化为汪洋,无穷无尽,绵绵不绝的浩瀚之中有着一条龙正在翻腾。有浪花在涌动,然而偶尔翻起的浪花之中却又有金sè,那金sè的浪花是锐金之气所化。
易言知道这是总督封印,借一国之龙气所化成的封印,所以才会给人这种浩大、绵延不尽的感觉,其中的锐利金气让易言想到了老师刘淳风曾说过的话:大清国在未改国号之时便是以‘金’为号,后来才改为清的,但是一直未能完全转化,所以总督封印之中同样的有着锐金之气。
据说满清入关之时,皇太极准备行**,将国运龙气之中的杂乱锐金气息化去,却在过山海关时,被当时的大明国师以最后国运龙气请动了‘天子剑’,一剑将皇太极削首,然而大明气数已尽,终究无法的挽回。但是这大清国的国之气运之中,那一道锐金之气却存留了下来。
一国之气运,对于大多数修行人来说是没有用的,但是对于那些借国运龙气修行的人来说,那便是根本,如每一朝的国师一脉。国之气运驳杂不纯,这导致了国师无法请动那历朝历代威摄着天下修士的天子剑。
这天子剑不光威摄着本国的修士,让他们不敢违犯当朝国法,异域而来的修士同样的要遵守着。当大清国无法请动天子剑的消息慢慢的传开后,各门各派便不再那么遵从国师的号令了。
真正让天下修士门确定大清国无法请动天子剑的事,是蜀山剑派与仇家的两次斗剑。虽然各派之间的纠纷,都喜欢私下里解决,如斗法、斗阵、斗剑、斗神通,但是蜀山是大派,门中弟子个个xìng格果决,一言不合便要祭动那号称任他千变万化我只一剑破之的剑器。所以蜀山的那些仇家都是相约一起动手,修行界中这般大的一件事,即使是国师想要装着不知道也不行,然而最终国师只是派人前来让他们不得惊扰到了凡人,众位修士便认定了不是国师不想阻止,而是没有底气阻止了。
因为在以往的传统之中,这种事肯定是要国师调解的,而这次却没有,这是历代国师用天子剑的威严定下的规矩,却被当朝国师自己破了。
尽管后来顺治帝亲身前往五台山修行,想要凭佛法化去那国势气运之中的锐金之气,却只得累死于五台山上。
而后的康熙大帝天姿卓绝,修《真龙腾云诀》,平三藩,将前朝大明残留的龙气吞食,开府台湾,成真龙探爪之势,大清本是属水,这一探爪,便是收摄无尽汪洋的水势来补充国运,同时要化去缠绵于国运龙气之中的驳杂的锐金之气。
这些尚不够,他又亲征大漠,治蒙古,将元朝留下的血脉龙气吞食,再重治河流,兴修水力,以增国运。行移地缩地之法,修三山五园,布下大阵,想要将国势龙气之中驳杂锐金除去,却依然没有做到。
最后只得兴文重教,编纂典籍,想在让亿万子民从根本上的认同之心来静化那道锐金之气,但是直到他死也没能完成。
而后的两代帝王尽管也是天姿卓越,各有不凡,但是却仍然没有做到。
易言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将意识集中到那一双眼睛中去。
这眼睛若是炼化,便是易言的神通之眼。
神通可合于法,法却不是神通。
神通就如眼睛能够看到东西,鼻子能够闻到气味一样。若是神通成了,有些神通是不需要任何法力的,而只需要jīng、气、神中的神念之力或jīng血力量,当然这只是一部分。
易言仿佛已经化生为亿万个自己,投入到那片被汪洋包裹着的眼睛中去了,一去便不再回来,那些消失的神念最终看到的只是深邃的绿,绿诡异而神秘。
当他感觉疲倦时,自然就醒过来了。他的神念消耗过大,无法再集中起来感应着那双眼睛,更无法透过封印进入那一双眼睛了。易言看着泛白的东方,想着想要祭炼好这一双眼睛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决定先先祭炼一只眼睛。
坛子里的灵血画成的聚煞符早已经散了,灵气在散去的一瞬间被坛中乌龟吞食的干干净净。
易言看到了不远处散跑开的一些野兽,将太平剑拔出来,就插在身前不远,这是灵剑,有着一种无形锐杀之气,会让野兽不敢靠近。
他再次闭上眼睛,他要用这种收摄全部意识的方式来休眠,易言认为这是一种沉睡的方式,但是也猜测这就是修行人的入定。因为这和他看到的那本《诸天启示真章》里面述说的入定一样——不留意识于体表半点,不睡不醒,不昏不迷。
天边一缕阳光照入这片林间之时,易言被阳光触醒。他并没完全的恢复,这次的祭炼让他消耗太甚,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再入定恢复的打算,虽然入定是他知道恢复神念最快的方式,但是若是能够完全的放松心意,触感着天地的风光,也同样的能够较快的恢复着,这是他自己发现的。
他抱起坛子,背上包袱,拿起长剑,寻到大路,迎着朝阳的方向而行。
………【第69章少女天师】………
濛濛细雨,飘飘洒洒。
道路上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提起来的是便是一只大泥鞋。易言走在这样的路上,看着两边雾蒙蒙的山,感受着重了十来近的脚,他用神念散入虚空,能够感受到道路不断的蜿蜒向前,却又一成不变的仍然在山中的转绕的道路,心中竟是升起一种无力感。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下下停停,停停下下。这让易言的衣服湿了之后就没有再干过了,他也没得换,因为包袱里的衣服都是湿的。
突然,易言听到了后面传来唱歌的声音,声音甜美而空灵,自雾蒙蒙的细雨之中传来。
“天上的仙子啊……,你偷偷的来到人间,想找情哥哥呀,找情哥哥干什么,呀呀呀……原来是想找情哥哥睡一觉啊!本天师还没有还俗,你就已经下凡,这可让本天师怎么活呀怎么活,呀呀呀……!你说什么,要本天师为你算一卦,呀呀呀……这可是你犯到本天师手中,我这就为你算一算,摆六个铜钱,摇一摇,哗啦啦,思凡的仙子哟,你只管往东走,那里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那就是你前世的夫君哟……”
雨雾之中飘来甜美的歌声,轻快之中透着俏皮,俏皮之中又有空灵,在山间雨雾之中回荡。可是这歌词却是那样粗俗,只应是那乡间俚汉唱的,可是现在却明显是一个少女在唱,而且歌词之中一口一个本天师,这让易言有着一种看到神仙跌到泥里的感觉。
易言站定,闭着眼睛看向后面在雨雾之中朦胧着的山路弯道,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仍然无法改变一些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