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是完全交给了她,皇后那边还是掌控着大局的,不过是一些具体的操作上,给了她一些权限。
毓敏也没辜负这点子权利,竭力在规矩允许范围之内,给玄烨准备了最好最细致的周岁宴。
其中对于玄烨来说,最要紧的,自然是抓周。
这个十三衙门那边,早早就将东西备好了,直接送到了毓敏宫里。
毓敏这几天便也开始训练玄烨抓周了。
玄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毓敏给他教了几回,他便明白了该怎么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心性,每次抓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不过这样问题也不大,毕竟十三衙门准备的,都是寓意十分好的东西,抓着什么都不要紧,都能说道出一番吉祥话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二月底,眼看要进三月了,玄烨的周岁宴已经准备齐全,而宫里对于五公主的争夺也到了要紧的时刻。
先不说在其中划水摸鱼的毓敏,其中争夺最激烈的,当属两位蒙古来的大福晋,恩绰福晋和博翁阔福晋。
博翁阔福晋胜在有太后这个靠山,她本人也很会哄孩子,因此略占上风。
而恩绰福晋,则是胜在脾性温柔,行事妥帖,在几位蒙古大福晋中,算是相对而言比较受顺治喜欢的一个,因此也在这件事中,多添了一个变数。
毕竟这到底是皇帝的女儿,要给谁,也是皇帝的一句话,太后基本上不会在这事儿上给皇帝找不自在。
这两人你来我往,几乎把钟粹宫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几乎每日都要去一回,钟粹宫的门槛都快要被她们踏破了。
如此纠纠缠缠,终于在三月初的时候,分出了胜负。
最后到底还是恩绰福晋更胜一筹,皇帝亲自下旨,将五公主送到恩绰福晋处抚养。
接到消息的那天,博翁阔福晋气的早起请安都没来,毓敏甚至听跟前的香草说,博翁阔福晋在自己宫里砸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毓敏听了忍不住咋舌,这气性还挺大,若是放了旁人,哪怕是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在皇帝下了旨意之后如此行事,否则一个怨怼的名头只怕就要落在身上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毕竟博翁阔看着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现在为了争一口气还能装一装,日后天长日久的,谁知道她还能不能装下去,至少人家恩绰福晋不管心里怎么想,一副温柔的姿态,却是拿捏的稳稳的,至今都没有崩人设。
而且顺治这样做,多半也是因着不想让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养两个自己的孩子,虽然同是蒙古女人,可是到底也是不同的部落,该有的平衡还是要有的。
毓敏将这件事想的通透,可是博翁阔却不见得能想到这些了,她在自己宫里发完脾气之后,就冲到了太后处,一边流泪一边道:“嫔妾真是没想到,那个恩绰竟是咬人的狗不叫,当着嫔妾的面,话说的好听,背过身去,就能捅嫔妾一刀,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
太后听着这些话,仿佛是有些不耐烦,一直闭着眼睛,手里转动着佛珠。
听到博翁阔抱怨完,她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静,睁开眼看向博翁阔:“你能说出这话来,输给恩绰就不算冤!”
博翁阔没想到太后竟然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而太后这会儿也没想着再惯着她,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我这回没有强压着皇帝将孩子给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本性,便不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一时的得失你或许能忍,可是但凡吃一点亏,你都受不了,不管不顾便想着要自己舒坦了才行,博翁阔,你这性子,真的太像你姑母了。”
博翁阔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她的姑母,能出现在太后口中,那便一定是之前的皇后,如今的废后静妃。
有关于静妃的话题,在宫里几乎算得上是禁忌,那位自打被废之后,便再没有在宫中走动过了,大家也几乎都当她不存在,哪怕是当今皇后和自己这样的亲侄女,也不敢过去看一眼。
可是现在太后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评价她,博翁阔只觉得心都凉了,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岂不是更厌恶了她?
博翁阔眼泪在眼眶中开始打转,猛地站起身来,就对着太后请罪:“嫔妾惶恐。”
太后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行了,你起来吧,我说这话,也只是提醒你,在这宫里,有些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恩绰是个聪明人,她自打入了宫,从没有求过什么,这回能与你争夺五公主的抚养权,也是因为她如今的日子十分不好过,想找个寄托罢了,你还年轻,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要在这种事上纠缠了。”
“皇帝不把这个孩子给你,也不止是因为恩绰,还有旁的许多因素在其中,我早前便是不看好的,只是怕你难受,没和你提起过,如今既然已成定局,那你就大大方方的认了这个结果,也不要露出什么怨愤之态,否则日后有的是你苦头吃。”
博翁阔跪在地上,紧紧的咬着下唇,嘴里几乎能尝出一丝血腥味,她强压下心中的惶恐,到底恭敬的将太后的话应下。
顺治十二年三月十八,玄烨的周岁宴终于到了。
这一日毓敏起了个大早,将早就备好的衣裳给玄烨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