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是自己伤害了自己,明明知道这样的结局,偏要尝试这一幕稍纵即逝的爱情,所有的伤害源自于自己的内心。
不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的执迷不悟。
在家的时间过得很快,范晓鸥在寒假过完后重返北京。虽然心里有*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但是在爷爷和姑姑的催促下,范晓鸥还是踏上了回京的征程,度过了在校园里的最后两年。
自从除夕夜那晚之后,范晓鸥和聂梓涵算是彻底地分开了。也许是各自都难以面对彼此吧,谁也没有再找过谁。范晓鸥谢绝了聂梓涵的学费资助,大学第三年的学费是她自己到处打零工攒下的。因为打工太忙,适当化解了她失恋的伤感。
即使心底里依旧有个不能愈合的伤疤,午夜想起往事依旧泪流满面,但至少表面上范晓鸥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很快又到了大三那年的夏天,他们要毕业了。
学校里闹哄哄一团,到处是生离死别的场景。在505宿舍,同样也面临着分别和伤感。
大家都明白,同学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也许毕业之后,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于是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为了那个想象中虚无的永别。
离校前的晚上,505姐妹们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集体上楼层的天台去最后疯狂一下,于是这些放肆的女孩儿们扛了一箱啤酒就浩浩荡荡杀向了女生宿舍楼的天台。因为快毕业了,所以生管阿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们去了。再怎么折腾又能怎么样呢,明天就走了,这些像蒲公英的姑娘们。
天台的风从四面八方罐来,吹得这些疯狂的毕业生们更加迷惘和伤感。姐妹们说,谁有伤心的事情可以喊出来,谁有暗恋的人也可以对着夜空大喊。因为注定了不可能,所以就把这些悲伤欠揍的往事从此留在学校的天台上。翻过旧的一页,就是新的开始啦。
很快的,天台上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范晓鸥听到毛毛在她身边对着天空大喊:“去你丫的,丫的,丫的——”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惨烈。
原来,平时若无其事的表面下,结果谁都有一箩筐的伤心事。
范晓鸥也开口了,她刚张口喊了一声“聂——”后面的话却好像哑住了,再也出不来声,久久的,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嚎啕,淹没在酸涩的喉咙里。
没说完的名字又咽了回去,将胸腔撑得如同要爆炸一样,五脏都移了位,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得令人寒颤,却又有口难言。
酒瓶甩在墙上爆炸开,里面满满的苍白爱情在墙上破碎,四溅开来,青春在此定格。
这一年,范晓鸥二十一岁,终于毕业了。
64、羞答答的玫瑰,乱七八糟
北京国际展览中心。人才招聘专场里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范晓鸥和毛毛以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也成了这浩瀚求职大军中的一颗渺小的沧栗。
原以为大学毕业了大家即将永别,谁知道竟然没几个同学回老家去的,都北京留着呢。在京城里跑来跑去的总是会遇见这些熟面孔,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却在相同的地点出现。人才招聘会仿佛成了她们约会的老地方,不过她们经常花枝招展地乘兴而来,然后蓬头垢面地扫兴而去。
时间久了,彼此看着都腻歪了,开始时还热络地嘘寒问暖,到后来干脆龇牙闪人了事,因为看到对方就好像对着镜子清晰照见了自己的影子,落魄而可怜,带着几分说不出口的苦处和尴尬。
屡败屡战的范晓鸥和毛毛夹着一叠应聘简历在人群中奋勇地杀进杀出,看到招聘展位,就挤上前去将精心制作、喷墨打印出来的一摞厚厚的简历虔诚地递上,对方一句话就将兴奋的她们打入谷底:“对不起,我们要的是简历,不是日记本!另外,你们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二人闻言在众目睽睽下灰溜溜地向后退出,后面自然有不怕死的勇士前仆后继。
经过一家招聘档口,毛毛看着觉得条件还算符合人家的招聘条件,兴致冲冲地上去递了一份简历。这家是招系统文员的,要求颇高,但说是有机会出国。
毛毛激动地和人聊了几句,结果失望而回。在展馆内转了一圈又回来,毛毛想了想说:“白白浪费了一份简历,一份成本要5块钱呢,还是去要回来吧。”说完真上去要了,结果那家招聘方的从一堆摞得高高的简历中抬起眼来说:“呵,你的简历?哪一份?桌子上若是没有,请到旁边的黑色大塑料袋里找找。”原来当垃圾给扔了。
毛毛不死心,想起这家说可以出国,刚才心急没问清楚,现在心里想是不是“毛里求斯”或者“埃塞俄比亚”,便涎着脸问了,人家不耐烦地回答她:“去的是越南老挝。”
靠,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毛毛果断地拉着范晓鸥就走。
不过既然到了招聘会而且还是交了门票费进来的,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出去。毛毛和范晓鸥想了想,于是见展位就投简历。怎么着也得对得起那买门票的20元钱,两人40元可以好好吃顿午饭了,对于捉襟见肘的她们来说,也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毛毛满头大汗地挤到一外资企业展位前应聘,脸上的妆都快融了,口红也掉得差不多,狼狈得像只可怜的小鬼。人家问她选择来应聘的原因,,她竟然神差鬼使地说了句:“师夷长技以制夷!”遂被当场赶出。
范晓鸥则在琳琅满目的展位前看花了眼,其中一个展位实在没得投,就直接投了个招副总的。招聘的MM看着范晓鸥,不易察觉地撇撇嘴说:“你觉得我们现在就把这个公司交给你,我们放心吗?”
范晓鸥倒是大言不惭,说:“有啥不放心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现在的她也练出来了,说起话来不像刚来北京那时怯生生的,有时遇到恶意的质疑也学会耍贫反击。刚进大学的时候都是羞答答的玫瑰,现在也含苞待放成了带刺的仙人球了。
再说拽什么拽这些招聘方,不也都是像她们这样一步步过来的么,至于要这样高姿态地俯瞰众生么!
就这样一天转了三个馆,到最后累了。而且越到后来越失望,对自己失望,对人家公司失望,对前途也很失望,仿佛自己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似的。毛毛对范晓鸥说:“要不咱降低点标准,去当女保安或者清洁工吧!”可是经过一档口,见招清洁工的,招聘榜上写着:“清洁工,要求身强体健,年龄28至45岁。”
完了,毛毛眼前一黑说:“靠,连清洁工人家都不要我们,咱俩都还没到28呢!”
两人垂头丧气地准备出馆,毛毛走之前内急着要上厕所,正好馆内有一排移动厕所,她连忙上去排队。不过上厕所的人比排队应聘的人还多,都排好几条纵队了。
毛毛正在排队,突然旁边有人跑过来问:“这里是什么公司?招什么的?”
毛毛默然,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那人接着一脸兴奋状:“还要关门面试的,那么高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