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鲧几乎就是在直言,赵素娥会保下他。
容昭眉头皱起来,倘若这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与北狄勾结便一目了然。
他想起来赵素娥从北狄回来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北狄的让步现在回头去想也的确蹊跷,他们若强硬就是不放赵素娥回国,晋国又能如何呢?可他们偏偏就是放了。
那时候或许会以为北狄是因为晋国的战力强劲所以让步,现在看来,便是阴谋诡计的开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欲取先予。
那么其实可以换一个问题,就是赵素娥回到晋国究竟是想做什么?
谋朝篡位?想帮助北狄来从内部瓦解晋国?
可直觉让容昭不相信是后者,他不认为赵素娥有多留恋北狄,否则她大可以就在北狄留下来,犯不着回到晋国。
所以赵素娥与北狄勾结的原因又是什么?
刘鲧看着容昭神色,张狂地笑了几声,道:“容将军可品出什么来了?在你心中,我的母后是个怎样的人呢?”没有等容昭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我心中,母后最初到北狄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可怜,可怜到我觉得她是那样可悲又无助,就好像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小花,孤苦无依,被所有人背叛。但事实证明我看走了眼,一切不过都是假象,她心机手段我是半点也比不上的。不过好在我虽然心机比不上她,但却是个无耻的男人,她想要离开北狄,就不得不与我做交易,否则便脱不开身。”
容昭沉默了一息,他抬眼看向了刘鲧,语气沉了下去:“证据?”
“否则你以为,边疆有你留下兵马驻守,从北边到京城有那么多城防,我如何顺利绕过?”刘鲧嘲讽地看着他,“不过……还是被容将军给逮住了,看起来我那母后说得也有错漏,她分明是说你在为你的夫人伤神,我是有机可乘,现在看来不怎么像了。”
容昭一时间心中一片纷乱。
他盯着刘鲧许久,最后只道:“若此事为真,陛下与你的母后,都别想活着离开京城。”
“哈哈,那就看将军能不能办到了。”刘鲧有恃无恐,“我拭目以待。”
离开军营回京的路上,容昭眉头紧锁。
如若便真的就是刘鲧所说那样,与北狄勾结的就是赵素娥,现在要怎样处置这件事情,又能怎样去处置呢?
太后已经驾崩了,龙椅上的小皇帝赵丛云过了年也才九岁,如今摄政的就是赵素娥,如若赵素娥被证明了就是里通外敌,那么谁来辅佐小皇帝?
宗室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容昭想了一圈,根本也想不出来。
如若那时候宗室有合适恰当的人选可用,太后根本不需要向赵素娥妥协,根本也不需要让她来摄政。
又或者说,并非是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宗室,而是找不到一个没有野心会老老实实只辅佐这个小皇帝的宗室。
若以稳定太平为大局,那么赵素娥这位公主就是最合适的。
赵素娥现在是摄政长公主,已经在朝内外开始撒开势力,如若她与北狄之间的事情再早十天被揭发出来,在她带着小皇帝赵丛云回京之前暴露,都是好处理的。
可现在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容昭感觉到棘手。
最为让他感觉到难办的地方在于,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办法找人商量。
如若刘鲧所说是假话,他贸然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别人知道,那便又是一重罪过。
他感觉背后一抽一抽地疼痛着,头晕脑胀,手上快没有力气。
回到府中,容昀迎出来,说是宫中有赏赐送到府中来。
容昭强撑着精神去了书房,见到是过年时候常有的那些恩赐,便提起精神写了谢恩的折子,亲自往皇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递了牌子,很快便被内侍带到了御书房中觐见。
小皇帝赵丛云坐在龙椅之上,隔着一道屏风,便是赵素娥端坐其后。
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之前太后还在的时候,他每次进宫也是这样同时觐见了太后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