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舒听着任佩兰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姑母这般生疏又带着些敲打的话语,从未对她说过,她对自己,向来都是宠溺有加的,许是因为姑母没有子女,所以一直将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她却从来没想过,还能见到姑母这样冷漠的一面。
任云舒勉强露出一抹笑,点点头,一付受教的模样,缓缓应道:“娘娘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任佩兰亦也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有些疲倦地开口与任云舒说道:“我这大病初愈的,也有些倦了,今日就不多留你了。”
梅静白方才一直坐在一边当木头人,她可懒得听任佩兰和任云舒打机锋,现在听到任佩兰送客的话语,立即插嘴道:“姑母,您累了就休息吧,我送县主出去就行。”
任佩兰被梅静白的话一噎,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无奈,但也不好拂了自家侄女的面子,便笑着点点头与她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丫头这么积极,那你就送送县主吧,可别怠慢了人家。”
梅静白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拉起任云舒,与任佩兰行了一礼,一起告退出去了。
两人离开后,林嬷嬷就上前,小心地与任佩兰问道:“娘娘,您看那福山县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任佩兰思忖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道:“看模样倒是不像,她昨天晚上出现在那儿确实有些蹊跷,但应该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或许真的是巧合吧……”
任佩兰沉吟了片刻,又是抬头与林嬷嬷问道:“那个人……不会暴露吧?”
“娘娘放心,保证他们找不到人。”林嬷嬷十分笃定地说道。
任佩兰稍稍放心地点了点头,但神色仍有些恹恹,她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面上难掩悲伤,“若是孩子能保住,那该多好啊,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
林嬷嬷看着任佩兰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知道自家娘娘的苦,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这个孩子,本以为躲来避暑山庄,就能避开宫里面的明枪暗箭,却没想到那些人的手竟然伸地那么长,那样来之不易的孩子,还是没了。
“娘娘您放宽心,您现在还在小月子,可不能悲伤过度了,不然身子要落下病根的,孩子的事情咱们不能着急,总还会再有的。”林嬷嬷只能尽量安慰着任佩兰。
任佩兰的悲伤情绪也只持续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便又归于平静,她本就是十分坚强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在那样凶险的后宫中拼杀到现在,还站在现在这样的高位上,其实以她此刻的身份,孩子并不一定要亲自生,只是她不甘心,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既然那些人连这点小小的希望都不给她,那也就别怪她心狠了。
“嬷嬷,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是时候该反击了。”任佩兰神情淡淡地说道。
林嬷嬷立即躬身应是,她自然明白任佩兰的意思,那个刺客……不管找没找到,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边,梅静白拉着任云舒出了任佩兰的寝殿,便放缓了脚步,让丫鬟们退后一些,便低声在任云舒耳边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云舒此时心情有些低落,心不在焉地回道:“就那么回事儿呗,我方才不是说了吗。”
“我要听的可不是那些你敷衍你姑母的鬼话,我要知道具体的,详细的,你快说!”梅静白也不耐烦了,推搡着任云舒急道。
任云舒无奈,只能流水账一般的叙述道:“昨天从你那儿离开之后,我就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偷偷摸摸地背个麻袋想要溜出去,我自然觉得这人很可疑啊,就跟了上去,后来就是我跟姑母说的那样了,那个刺客想要毁尸灭迹,被我给阻止了,然后我叫来了侍卫,他就逃跑了。”
梅静白听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任云舒,口中啧啧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呢,单枪匹马地就敢跟着刺客去,你就不怕有什么万一。”
任云舒当时其实也是关心则乱,事后想想确实也挺后怕的,但在梅静白面前她必须强撑着啊,便做着不屑地模样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一个刺客吗,还不是被我划了一刀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