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白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寒香和夏蕊早已等在门口,还没等那马车停稳,她们便已经跑到马车前,神情紧张地张望着,见到梅静白安然无恙地被芷卉和芷巧扶下马车,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等梅静白在她们面前站定,她们注意到梅静白脖子上青紫的伤痕,据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小姐,您受伤了?”寒香满脸紧张地问道。
梅静白想起脖子上的伤痕,有些欲盖弥彰地将衣服领子往上拉了拉,语气状似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的,这伤就是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疼。”
寒香面上的神情依旧将信将疑的,显然是不相信梅静白的话。
梅静白咳嗽了一声,立即转移了话题道:“娘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刚才听高嬷嬷说她晕倒了,现在什么情况了?”
寒香立即回道:“夫人她已经没事了,皇上特意叫了太医给夫人诊脉,太医说夫人只是惊吓过度,才晕倒的,太医给开了药,就在不久之前,奴婢们跟夫人说您没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才喝了药,睡下没一会儿。”
梅静白这才放心了下来,她是真的担心李氏,毕竟她跟李氏也相处了有些时日,与她也有了感情。
“那你们就先别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母亲,她不是才受了惊吓吗,我不想让她再受一次惊吓。”梅静白这般与身边的丫鬟婆子嘱咐道。
寒香神情犹豫,显然是不想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李氏,梅静白见状,立即又追加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一直瞒着母亲的,等母亲好一些,我会亲自同她说的。”
众丫鬟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梅静白进了府,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之后,便拿了珍珠粉,涂抹在自己脖子上的淤痕上,脖子后面抹不到的,便让两个丫鬟帮忙一起抹。等将那条淤痕全部遮盖住,已是用掉了整整一盒珍珠粉。
梅静白又让芷卉寻出一件高领的衣服,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看不出脖子上的淤痕,才往李氏的房间去了。
梅静白到了李氏的卧房,李氏还在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床上睡着的李氏。
李氏虽是睡着,但明显睡得不怎么安稳,不仅脸色很是苍白,眉头也微微蹙着,不知是不是在做什么噩梦。
梅静白端详着她,思绪渐渐有些飘忽,李氏关心女儿的心,着实让人动容,那她的母亲……会不会也同李氏一样呢,但旋即,她却是自嘲一笑,她的母亲,向来是理智的,冷静的,她虽然也关心她,爱她,但在她的心中,儿女却并不是第一位的吧,家族利益才是,就像当初她父亲死的时候,母亲虽然也十分伤心,但她只是对着朱棣文哭诉,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却从未想过为她的父亲报仇,她不能说母亲这样做是错的,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需要好好活着,她能够理解,却无法认同,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她同母亲之间仍有着深深的隔阂。
梅静白胡思乱想间,李氏却是醒了,她看到坐在床边的梅静白,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语气中满是惊喜地开口道:“舒儿,你回来啦,你没事吧?”说话间,李氏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目光仔细地打量着梅静白,确认她身上没有受伤,才仿佛松了口大气的模样。
梅静白伸手将李氏扶起坐好,又帮她调整好枕头的位置,这才笑着回道:“我没事,当时那些反贼出现的时候,我立即从台上逃走了,然后那些锦衣卫便过来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李氏听了梅静白的话语,也没有怀疑,表情十分庆幸地点点头道:“还好那些锦衣卫来的快,你没事就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回房休息去吧,娘没事的。”
梅静白看着李氏的脸色确实比方才好看了许多,才松了口气道:“娘,您不知道我听说您晕倒的时候真是吓死了,现在知晓您没事,我便也放心了,不过您也不能掉以轻心,大夫开的药要按时的吃,好好休息几日,免得以后又像今日这样晕倒了。”
李氏却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拉着梅静白的手说道:“娘没事的,只是年纪大了,身上难免会有些毛病,只要你好好的,娘怎么样都行。”
梅静白听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连连点头应了,“娘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所以您也要好好的。”
梅静白小心地扶着李氏躺下,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又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她的房间,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反而没了睡意,但身体却实在是累极了,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已是微微发亮,梅静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酸痛的不行,连稍稍动一下都十分困难,还有脖子上的伤痕,也是火辣辣的疼,想来是经过一个晚上的酝酿,慢慢痛出来了。
昨天晚上芷卉和芷巧仔仔细细地帮梅静白脖子上的伤痕涂了药膏,本以为今天早上起来能好一些,却没想到却是更严重了,想来是药不对症。
梅静白不能动弹,便出声唤了两个丫鬟进来,两个丫鬟看到梅静白那一脸虚弱的模样,俱是吓得不轻,立即出去禀告了高嬷嬷。
高嬷嬷用最快的时间将大夫请了过来,大夫给梅静白仔细诊了脉,确认她只是劳累过度,并没什么大碍,至于脖子上的伤口,也只是皮外伤,只是没有及时治疗,才严重了起来,大夫开了内服疗养的汤药和外敷的药膏,让几个丫鬟去抓了药,这才离开了。
梅静白本不想惊动李氏,可是她院子请大夫的事情也瞒不住,大夫刚离开没多久,李氏便火急火燎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