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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聂谨言这份交待,也不枉她昨天晚上那份折腾。
这是在辗转告诉她,别闹得太欢,一般情况都是能顾得她的。有些时候,应该是极特殊的时候,让她学得聪明些。
小太监猛听到温小婉直呼聂谨言的姓名,吓得不轻,微垂的头抬起,几乎变色。
温小婉也意识自己有些失口,但‘司公他老人家’这等称呼,原谅她真叫不出来,她叫‘司公’都勉强。
“司公……司公他还说了什么?”
温小婉挥挥手,示意小太监退得远一些,她昨天晚上那件衣服,远处看了缥缈如仙,真被男人抱在怀里,定能勾得男人生理泛动,但这衣服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熬不过十二点。天一亮,在这深宫中,就显得很乍眼了——与青楼花魁有一拼。
小太监立刻会意退步到隔间外面,“司公他老人家给姑姑准备了衣服,放在床头。”
温小婉抿唇一笑,聂谨言这人一张面瘫脸,没想到还挺细心的。做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果然不只是靠的霸道。
温小婉换好衣服,从芙蓉帐里走出来,对着帐外几步远的梳妆镜挽了挽头发,勉强梳好一个宫女所用的正髻——这是她入宫三天,惟一学会的东西。
她总不能连个头发都梳不好,还要去经常求教别人吧,那就连‘破绽百出’都形容不了她了。
温小婉打理好一切,到隔断外面,等候那的小太监迎上说:“婉儿姑姑,司公他老人家让小的送您回永孝宫,还有,嘉嫔娘娘的事情,徐徐图之才好,司公他老人家说关键入手点在太后的六十寿辰,其他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聂谨言手段了得,估计着嘉嫔娘娘失子这事,他冷眼旁观,定然看得清楚。
温小婉跨过门槛的脚,落下时顿了一下。她沉吟一声,转回头很认真地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说:“你跟在司公身边多久了?”
温小婉这话问得很含蓄,宫中多得是人精,何况是跟在聂谨言身边,能让聂谨言委派重任的。
小太监立刻明白了温小婉话里的意思,笑道:“小的自进宫开始就跟在司公他老人家身边,有十载了。”
十年了,这个时间不短,应该是聂谨言培养出来的心腹。
“还不知公公叫什么呢?”
温小婉人如其名,温婉又客气地笑了笑。
出了聂谨言这间屋子,过了昨天晚上,才是她进入宫里的起点,她的生活才算开始。
既来之则安之,适者生存,她要做出宫女的模样来。
聂谨言说得对,她若想活得长久,需万事小心。她连太监的床都爬了,还有什么不能伸不能屈的呢。
“婉儿姑姑客气了,您叫小的小福子就行。”
温小婉点头,做了一个浅浅的福礼,“以后还请福公公多多照顾。”
小太监福子连忙退后了一步,“婉儿姑姑客气了,为司公他老人家做事,是小的福气。”
温小婉笑了笑,没在多说什么,由小福子领着,穿过几道长长的青砖石路,把他领到永孝宫门口。
这一路上,自从出了之前那间院子后,温小婉和小福子就保持着五米远的距离。小福子在前,她在后。好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只是一前一后的走路。
到了永孝宫门口,小福子更是低头而过,连用眼神示意温小婉一下都没有,绕向另一个廊道去了。
温小婉驻足到紧闭着宫门的永孝宫门口,望着小福子离去的背影。她明白小福子是什么意思,估计着这也是聂谨言的意思。
——避嫌。
不到不得以的时候,她和聂谨言这层关系,不能暴露出来的。与他们两个谁,都不好。若是公开了,聂谨言想护她,也会频频掣肘了,反不如关系疏淡得好。
这一晚上,温小婉不好过,她的主子嘉嫔娘娘也没过好。坐在窗前,一夜未睡。
“锦蓝,”
眼看日上三竿了,还没有传来她预期的消息,嘉嫔坐不住了,唤来另一个贴身婢女,问道:“婉儿还没有回来吗?”
因是在禁足期,嘉嫔娘娘的装扮很低调。
穿着半新的一袭浅紫色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芙蓉花,长发用一根玉簪轻挽起来,并无其它装饰,却还是带出一股子弱柳扶风的纤弱气质来。
嘉嫔娘娘长得楚楚怜人。清新似白色百合花瓣上面的露珠,晶莹剔透,惟美而又憔悴,好似会随时被风刮去,摇摇欲坠,全释出一种陌路之美。
她肖似《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极适合微微蹙眉,如烟似雾,化不去眉眼里一抹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