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看门的不容分说,把她们撵走。
回家路上,子悠甚觉憋闷,拉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
正瞧到元宝在一个小巷子里与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说话,说完他给了乞丐一点银两。
旁边有个瞎眼的乞丐老太也带着孙女乞讨,元宝本已经走过去了,又返回给了老奶奶一些碎银子。
子悠朝他喊:“元宝。”
元宝回头:“这么巧啊,念念,又见面了。”
子悠和觅樱下了马车,命车夫在此处休息等着她,她领了觅樱去见元宝。
元宝见他一身男装,好奇多看了一眼,子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出门嘛,还是男装比较自在。”
她问元宝:“有没有空啊,一起走一走。”
元宝回答:“好啊。”
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江边,风吹的江边柳树叶子哗哗作响,接近晌午,太阳晒的水面银光闪闪。
元宝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朝着江水扔过去,打起了浮漂。
他看出子悠兴致不高,问道:“念念,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子悠长舒了一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元宝嘴角微微一扬,甩甩胳膊又把手中的小石子丢进水里:“想不到你一个闺阁小姐,除了儿女情长,还能心怀民生。”
子悠感慨:“边疆大旱加之匪患,流民遍地,上位者又任人唯亲,欺压百姓。。。”
元宝感到很惊讶,他想不到一个柔弱的闺中女子,竟也有这般忧国忧民的情怀。
他说:“天下四分五裂,各国为谋一己私利又生出谋权叛乱之内战,百姓民不聊生,唯有天下一统,政权规一,天下不再有战争,百姓才能安其居,乐其业。”
子悠感慨道:“政权归一,何其之难。南景、北昭百年混战也难分伯仲。思及古人,秦之一统,耗时十年,远交近攻、合纵连横看似为始皇帝一人之功,实则自孝公始,商君变法,民以殷富,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附,百年之基业,方起高楼。”
元宝赞成的点点头:“如今天下一分为三,西有宁国,偏僻荒芜,又甘愿做小伏低,对他国进贡联姻,倒也自得安宁。南景虽富庶,北昭兵马却更强,听闻北昭的使团近日也在京中,商讨停战之事,北昭你可有所了解?”
“我乃一介女流,政事不通,实在不敢大言不惭的评说。”子悠道。
“我们不是出谋划策的将军,也不是朝堂弄权的臣子,只做朋友之间闲聊罢了。”元宝道。
子悠缓缓开口:“我也是随爹爹出去,听各地掌柜们说的,北昭掌权者为鲜卑人,对汉文化不通,而北昭国民以汉人居多,文化不通,政令不疏。再有,北昭都城偏北地寒,六月风雪,风沙长期,恶劣的气候,农户难耕种,商户难贸易,距离中原甚远,着实不便。”
子悠看元宝望着自己,连忙说道:“让你见笑了,这都是朝廷该操心的,与我们平头百姓有何关系,说点高兴的吧。”
元宝察觉到子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问道:“你今日颇多感慨,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子悠笑笑道:“没事,我见到你给乞丐婆婆施舍,想不到你表面浪荡不羁,实则还是一副热心肠。”
元宝扶了扶后脑勺:“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个乐善好施的江湖游侠。”
子悠望了他一眼:“其实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我祖父在世时曾定下规矩,边境的铺子每年要取十分之一的收益来接济因天灾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这许多年也救济了不少人,举一人之力做善事,不如举众人之力做善事,你说呢?”
元宝若有所思:“你说的对,所谓大隐隐于市嘛。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子悠转身告辞:“今日就此别过了,若我哪天有事,一定会去找你这位大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