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薇在一边莫名地瞧着。
这两人似乎是对了什么奇怪的暗号一般,实在叫人怪看不懂的。
太后声音温柔,问话也温和,言笑晏晏的,一双和蔼又温柔的眸子笑成了月牙,便衬得眼尾的皱纹愈发明显。
但谭太后无疑是气度过人的,即使是这样,看着也并不让人觉得苍老,不见日暮黄昏、夕阳西下的年纪的人那种好像再无光华的感觉。
就这么看着,她眼尾的鱼尾纹只是简单的或者说是普通的岁月的印证,只仅仅代表了她一生大小的坎坷、无数的阅历、高低的起伏。
这是种纪芙薇很难描述的气质,但却是她能想到的,老人家所拥有的最美好的气质与品格。
谭太后果真是极有韵味的人,笑着也显得温和。
“嗯,母后记性不错。”萧晟煜微笑得格外标准,最是规制不过。
同时,他不声色地看了旁边小姑娘一眼。
纪芙薇一早知道陛下是过了而立的人,对这问答虽略感古怪,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见她没有异样之色,萧晟煜垂眸,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待重新看向太后时,已经一点情绪没流露出来了。
“母后还是挂念儿臣的。”他说。
谭太后笑得好看,萧晟煜也不差。
若说开国的大燕皇帝出身还不是很出色,是从前朝末流一步步建国,长相也称不上是伟岸高大,但一代代下来,每一任皇帝之双亲、至少生母的容貌是不差的。
这许久地成长以后,轮到了萧晟煜父亲时,肃宗年轻时候便是个小有名气的以谦和闻名的男子——
即便称不上是“美若冠玉”,那也是身姿挺拔、柔和淡雅的。
到了萧晟煜,他这个嫡子虽然出生得晚,是千盼万盼才得来,但确实是集结日月之精华,得了双亲帝后之最出色处,拣最好的长。
若非他少年时起便在寺院中度过,如果留在京城,那他仪表不凡、气宇轩昂之美名,早该传遍京城内外。
不过他回京时,也是正值青少年,未有及冠。
只是那时候,他已经登基为帝,作为皇帝美貌不能是他最大的“标志”,固然一句龙姿凤章,但不论是他本人还是朝臣,也并不欲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本人的样貌上。
可即便如此,久经沉淀,褪去了少年时候的那几分冲与鲁莽,又削弱了几分曾经因居于庙堂而对世事的无知与过分的出尘超脱,眼下而立之年的他,方是最好的时候。
沉稳而强大。
内敛而温柔。
诸多种种,收放自如,自然几分神仙气质,却又并不显得过分疏远,至少俗世于他,皆深谙于心。
多了几分红尘羁绊,在心有挂念下,他也渐多几分烟火气息。
只是偶尔笑起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佛性仍衬得愈发分明。
纪芙薇看了他一会,得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又忙低下头去。
萧晟煜招了招手,李顺这就悄无声息地下去了,等菡萏重新给她上了茶时候,纪芙薇她才发现原来是换成了她熟悉的那款花茶。
两人于是偷偷地相视一眼,眉眼中皆含着几分笑意。
谭太后笑着点点头,没说好或不好,对皇帝的答话也未置评。
她对萧晟煜和纪芙薇方才的小作也只当做没有看见,手上的茶水重新添满,茶点又换了新的。
这个关于年纪与生辰的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菡萏等人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这对母子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