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于铭远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听见那天你和秦湘说的话了。”杨臻严肃地说。
于铭远打了个哈欠:“哪天啊?”
杨臻对于铭远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感到很不满,他可是为此失眠了整整一周,于铭远根本不能和他感同身受。
“就是你说你喜欢男人那天。”
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还在于铭远脑袋里晃悠的瞌睡虫立马被杨臻的这句话赶跑了。于铭远瞳孔放大,心跳加速,但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杨臻又说道:“你是为了让她别纠缠你故意这样说的吗?”
在抱枕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于铭远又恢复了一开始漫不经心的状态:“是啊,不然怎么才能让她彻底死心呢?”
电光火石间,于铭远不是没想过趁着这个机会让杨臻知道他的性向,但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杨臻是个直男,将来结婚生子才是他要走的路,无论杨臻知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都不会影响这个既定的结局。所以不如不说,不必给大家增添烦恼。
杨臻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倏地拧起:“你真不喜欢男的?那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于铭远叹了口气:“半夜三点,你不睡觉就为了找我说这个?”
“是啊,我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我都失眠了我。”
“就算我喜欢男的,你这么激动干嘛?”于铭远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左腿曲起放在右腿膝窝下面。
“你知道李硕喜欢男人的时候也这么激动吗?”于铭远接着说。
杨臻被于铭远问住了,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近来他被于铭远的性向问题困扰的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精力去想为什么。
不过于铭远的话提醒了他,他回想刚知道李硕是个同性恋的时候的场景,他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就接受了不说,甚至在几天后的生日上,还对着蛋糕虔诚地许愿:“希望李硕能成为一个快乐的小基佬。”
好像并没有这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明明他已经在于铭远这里得到了答案,但内心的焦躁却并未因此缓和下来,杨臻扣了扣脑袋,回答道:“没有,我甚至还催他快找个男朋友,因为我没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于铭远点点头,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那赶紧睡吧,明天我还要去省院一趟。”
杨臻说好,然后站起身出了门,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于铭远穿着他那不知道哪里淘来的大裤衩和背心,头顶还翘着几根呆毛,他的心脏突然不知缘由地紧缩了一下,杨臻打了个寒战,收回视线,踢踏着拖鞋回去睡觉了。
于铭远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就是经常无故犯病的杨臻的一次常规操作罢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于雅琪大学毕业了选择了出国读研,临走前,计划到南城来待一段时间。这几年虽然他们兄妹并不常常见面,但电话和短信是经常都有的,以至于两人都对彼此的近况很熟悉。
于铭远在机场接上了于雅琪,带她去了杨臻提前订好的餐厅。
这是于雅琪第五次来南城了,现在是七月底,南城正是最热的时候,于雅琪刚坐上车子就忍不住吐槽道:“哥,我真的难以想象你一个北方人是怎么在南城呆了这么多年的?”
于铭远嘴角勾起个笑来,其实于铭远一开始并没有想好要去哪座城市,他回想自己对南城的第一印象——潮湿、炎热。
蒸笼一般的夏天曾经让他感到难熬,因为他会时不时想起活动板房的后厨,呼呼作响的排气扇,和始终黏在皮肤上的湿热。
但他又爱上了南城,爱街上随处可见的高大的法国梧桐,就算四月飘絮害他皮肤过敏也没关系,爱春天的樱花也爱夏天的蔷薇。甚至到后来连最难忍受的蝉鸣他也觉得可爱。
可见,爱屋及乌这个词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习惯了就觉得还好。”
于铭远带着于雅琪到的时候杨臻已经在包厢里了,看到于雅琪,笑着打趣了一句:“哟,这两年没少长个儿吧?终于突破160大关了?”
于雅琪跺了跺脚,不满道:“哥!你看臻哥!这怎么一见面就人身攻击啊?”
杨臻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两声。
“我一米六二点五了,很精确,前几天毕业体检的时候刚量的。”
“哦。”杨臻用公筷夹了两个蟹黄汤包到于铭远的碗里,“挺高的。”
于雅琪看他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每次见面就掐,于铭远只笑着在两人中间充当着和事佬。
“申请了哪所大学啊?什么时候走?”俩人互怼了半晌,终于歇了下来。看于雅琪爱吃蟹粉狮子头,杨臻喊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份。
“伦敦大学。”
“真厉害啊,我当年考D大的时候感觉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堪堪过分数线,差点被我老爹揪去复读。你们兄妹俩是真的会读书,你哥在新南省高考,分数还能超我一大截,牛死了。”
“读书有什么难的,没有公司经营难。”于铭远回了他一句。
“得了你俩,怎么说着说着还商业互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