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吴亮什么都明白了,顾不上取东西,转身即往屋里逃,李小青见状,生怕有后门,再让他跑掉,他不等警察,追了上去,一脚踢开房门,两个人扭在地上,吴亮因为恐惧脸上整个扭曲起来,李小青年轻,身当力壮,很快就占了上风。吴亮被他翻在地下,狠狠掐住了脖子,只是李小青没有想到,那个女孩这时候操起一根棍子从他头上砸了下去,他没倒,只是下意识松了手。 这时候吴亮狼狈的从他手下挣扎出来。
衣服领子也开了,脖子上被勒得一个大印,头发凌乱不已,他歪歪扭扭的想继续往外逃,李小青楞撑着又追了上去,扭住了他的肩膀,那个时候李小青意识有一点点模糊。吴亮因为是逃犯屋里随时装着凶器,他跌跌绊绊朝床走去,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刀,想都没想就刺像了李小青的肩膀。
李小青左肩渐渐有了知觉,鲜血顺着衣服往下流,湿漉漉的,粘稠稠的,左肋处凉冰冰的,与生俱来的斗志激励着他,当时他全身心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吴亮再跑掉了,不能让晶晶白白死掉, 姐姐白白疯掉。
他不顾一切的又挣扎起身体向吴亮扑去,一只手已经卡住他的脖子,但吴亮没有管,举起刀,朝李小青的腹部,查了进去。
据说,那一刻吴亮眼中有泪,手也在发抖,只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得不这样做,他疯了似的对李小青喊着,声泪俱下“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李小青没有回答,失去了支撑整个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头碰到了一个椅子,椅子又碰到了桌子,桌子上暖壶也倒了,无数的陶片,和热水,瞬间在这个屋中开了花,夹杂着李小青的鲜血。
事后赶到的警察,只是抓住了那个女孩,审讯半天,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女孩是当地人,只知道吴亮是过来做生意的老板,在新年夜,吴亮派她去家里取一些东西,说送礼要用,又很紧急。其实是出于新年各种放假,很少,或没有人值班考虑。
吴亮,跑了。
偏偏喜欢勾引你三十九
我在酒吧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周围的一切在我眼前飘渺起来,虚弱已极,气若游丝,我颤抖的手终于没能抓住酒杯,让它跌落在地上,清亮的声音没能惊动我一丝一毫,只是周围的人全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那是一种从没有体验过的仿佛脱离了这个世间的头脑空白,我甚至不知道周围还有声音,于清琏还在不停的唇起唇合间安慰我。我面前好像有许多人影晃来晃去,但我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我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于清琏看到我如此伤悲,两条腿在一起狠狠盘紧,想控制全身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来的晕眩。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似乎于清琏找了个人把我架上车,而郭启阳急匆匆的问我“怎么了?”于清琏跟他说了几句,把我交到他的手上,郭启阳狠狠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把我横着抱了上去。郭启阳把屋子中的大灯全关上,只留一盏小灯,双腿跪在地上,头俯在我的面前,祈求般的说“方方,你哭吧,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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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当时还虚若游丝般的冲他笑了笑,告诉他“我没有事”是的,我没有事,只是不能置信,只是空空荡荡的全身没有力气,我的声音有一点点变形,我说“让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这一休息就是好几天不能起床。
第二天,非儿来看我,她握着我的手,用一只手打开书包,从中拿出我爱吃的薯片,酸奶,一边默默的流泪,我仍不能置信的问非儿“你说他真的不能再回来了?”我不想哭,我不能哭,我不愿意让非儿看到,让郭启阳看到,更不愿意让九泉之下的李小青知道,他一定不希望我难过,他希望我活得好。他为什么不想想没有他,我怎么能够活得好?我可能不经意间把这些都说出来了,于是非儿的泪流得更汹。
郭启阳下班后,发现早上他留给我的早餐到晚上仍没有动,他急了,他摇着我的肩说“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忘掉他吗?”
我闭着眼流泪,不说话,我是想忘掉啊,我以为我可以从新开始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像一个从没有经历事情的女孩一般天真可爱,在这个城市中一不小心捞到了一份属于我的幸福。可是,我没有想到,就像一个刚学走路的孩子正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过来,把它的腿撞断。断绝了它所有的希望。
在我跟李小青之间遭遇了这么多之后,仍以一方告别人世为结局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不是说否极总能泰来吗?不是说风雨过后总会有晴天吗?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李小青今年25岁啊。
据说,我的脸色越来越坏,我觉得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走出这个黑洞,我甚至做不到平静,痛苦从白天到黑夜一般与我纠缠不休,像一个阴魂不散的鬼,缠在了我的周围。
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郭启阳试图喂我,我也逆来顺受,他扶我架起在床头,做了一锅鸡粥,用小勺一勺勺喂到我嘴里,我试图冲他笑,可流下来的还是泪,哭哭的,咸咸的。郭启阳叫来了一个医生,他们在客厅低声交谈着什么,我听不清,过了一会,医生进来,给我架起了一瓶生理盐水,我越来越瘦,手背上突起的筋让郭启阳心痛不已,非儿背过身去哭。
第五天的时候,我开始明白,李小青真的没了,那个在未名湖边,低头读书的李小青没了;那个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永远不分开的李小青没了;那个方脸宠我常常在他身后捂住他眼睛让他猜的李小青没了;那个知道我怕痒挠我胳肢窝的李小青没了;只有北京这个城市依旧,从公寓的高楼中往外望去,那半空中飘浮的云彩,掩映的层次起伏的建筑映在阳光下,而北大校园的学子依旧不紧不慢的重复着我们的故事,我几乎可以看见,在未名湖边,博雅塔下,有个女孩,悄悄抬着眼,注视着湖边读书的男孩,一如,我的五年前。
我又回来了,第一次试着起床,第一次自己动手做一些吃的,郭启阳下班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忙碌,他小心翼翼从背后抱住我的身体,手中拎着的从超市带回来的食品都来不及放下,把头贴在我的后背上,紧紧抱着我,感恩一般的说“你终于起来了”厨房中我呜咽的声音和炒菜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心中浮起很多对郭启阳的抱歉。
郭启阳松开我,从口袋中慢慢的掏,掏来掏去居然又是一个戒指,光华璀灿,那上面的钻石明亮耀眼。郭启阳慢慢摘下我手中原来那个,他捧着我的手对我说“这个,我们放弃,李小青对你已成过去,我以前身边也美女不断,也很对不起你,从现在,我们都断了过去,戴上新的戒指,重新开始,不要任何人横在我们这里”
他打开窗子,窗外的冷风吹得我打了个机灵,他没有犹豫,把原来的戒指远远扔了出去,我来不及阻止,只看到那戒指在半空中划了个美好的弧线,就消失苍茫的城市间。郭启阳捧起我的双手,仔细把新的钻戒戴在我的手上,然后大手合什,把我的手捂在中间。我望着面前的他,仍不住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泪珠挂在脸上,不再流下去,凝固成一棵珍珠,“重新开始”这声音像一个巨大磁场在我耳边环绕不绝,把北京的一切,高楼,人群,校园,往事统统都笼罩其中,最后渐渐消失,我面前只剩下了这个人:
郭启阳。
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我总要生活,这一天是2005年二月十八日,我决心真正忘记你李小青,尽管这需要时间。我本想一辈子都跟你过掉,等到白发苍苍时候坐在地板上慢慢聊,但是你不要,你撇下我,自己走了,就这么自私的留给我很多难以摆脱的痛和烦恼,在大迁人世间,那个陪我渡过下半辈子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要好好的生活,要了断过去,忘掉你,就像你忘掉我一样。
我打电话约了张佳佳去看思思,我要告诉思思这个消息,要在李小青的坟上一拜,从此我就不再为你哭泣,从此我们分道扬膘,你走你的黄泉路,我走我的阳关道,等我老的那天,无论肥胖还是瘦弱,无论皱纹满面还是儿孙满堂,我都不会再为你哭泣,我都不会再想起未名湖边,你的笑脸,我的张扬;我都不会再回忆博雅塔下,你的高大我的依靠。你会放过我的,你的影子会从我的心上抹去的,我坚信这一点,坚信会有一天,我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这幸福不是你给予我的,而是郭启阳。我绝望而又残忍的这么想。
佳佳说她下了班就去。让我先去。
我又到了回龙观,这是一个黄昏,春天还没有真正到来,树枝上只零碎点着几片嫩叶,思思眼神空洞的朝我微笑,我轻轻蹲在她的面前,她迷茫的问“你是谁?”我的心绞起来,告诉她“我是方方,是小青的女朋友,小青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你了”她更迷茫了“小青为什么不能看我了?”我说“小青走了,不在我们周围了”思思笑了“他回家了吗?我也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开始闹,不停的闹着要回家,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涕泪纵流。
佳佳来了,我有点尴尬,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佳佳看了我好一会,才问“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用手背抹去泪水,窗外一片叶子忽呀呀的落下,我告诉佳佳“我想去拜拜他的骨灰“
佳佳犹豫一下,回答我说“他的骨灰没运回来”
“那谁处理的他的后事?骨灰现在在哪里?”
佳佳沉默半天说“当地公安局”
我的泪珠挂在脸上,不再往下流,定晶凝视佳佳,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小青,没有死对吗?”
偏偏喜欢勾引你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