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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行文提到过一个凶星,这也是曾经服过刑的一个朋友亲口说出来的。
那个估计这辈子也出不去的悍匪,面对着砍刀钢管能硬扛着杀出一条血路,面对着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社会阴暗面也能游刃有余,做了小半辈子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打手。
我那邻居小孩在夏夜的星辰里蹲在我旁边给我讲这个男人的时候,我没有丝毫同情,哪怕他右手只有两根手指。
一报还一报。
“那时候他那个六十多岁的妈经常来看他,送的东西到他手上剩不了多少,他时常破口大骂,连我们狱友都觉得他就该毙了。”
“后来呢?”
“我出来前的那个年末,他妈去世了,再没有来过,那晚上我睡不着偷偷摸摸起来抽烟,就看到他站在那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爽子我不骗你,我一直没觉得后悔,只觉得运气不好才会进牢子,但是那一天开始,我很想我妈,真的想。”
这大抵是那个时候我和他的对话。这个场景一直在我眼前打转,特别是当我和我妈发生了矛盾的时候。我千万次地告诉自己:因为只有她们无偿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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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刚毕业参加工作。很少回家。有一次我去他家找他,约好了要一起喝茶。我一进门就看到他正把他妈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什么药,好像刚洗完脚,旁边还放着一个木桶。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弯着腰,颇有点滑稽。阿姨在旁边笑眯眯的,不说话。
“小爽来找你了,别让人等太久。”阿姨笑着说话。
他摇摇头,“不急,擦完我就出去。”他妈妈招呼着我坐下,和我聊家常。出门过后我一脸羡慕,“说实在的,我没给我妈洗过脚,觉得矫情,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点了一根烟,“不一样嘛,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现自己爱意的方式,我这最开始也是我女朋友叫我做的。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我笑着开口:“那你后来还洗上瘾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想,大学四年都在外面,这工作一来,我可能大半年就回来这一次,洗个脚没啥的。”
我忽然觉得心里挺难受。三线城市拴不住年轻儿女的心,可有些人已经踏实生活了大半个辈子。回到家我算了一下,我大学一年除了寒暑假鲜少回家,估计以后工作也会很少回去,一年两三次吧,每次应该也待不了多少天,而一旦有假,陪对象、和朋友玩等事情可能就把家人排在了最后。
安慰自己他们是至亲,现在思考,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向来为我们付出,我们习惯了罢了。但是一年能见两次,每次三天是六天。
你觉得还有多少年?想起每次我还没回来,我妈就打电话问我想吃啥的欢喜样子,有股情绪在鼻腔蔓延。“回家好好陪爸妈”这七个字我霎时间觉得字字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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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里有这样一段台词,我很喜欢:
Youspendtimewithyourfam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