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何景明在完成自己的最后一篇文章《文烈祠序》后,呕血三升而亡。
李梦阳、康海、王九思等好友,还没来得及去吊唁,便收到了圣旨,出任采风使一职,然后便被锦衣卫的人押着离开了京城。
因为有李梦阳等人的掣肘,朱载圫一直下不了死手,现在把这些不懂权谋的书生支开后,再对付其他人就好办多了。
这天晚上,谢丕来到了杨廷和府上。
当时谢迁、刘健等人在的时候,杨廷和算是内阁中的晚辈,而且他也一直深受这些人的照顾。
所以说于情于理,杨廷和也不能将谢丕拒之门外。
两人落座后,杨廷和和蔼可亲的问道:“贤侄,老学士身体可好?”
“阁老放心,家父一切安好,只是会经常遥望京师而陷入沉思。”谢丕一语双关的回道。
“哎,贤侄回去可要好好劝劝老学士,老夫和老学士都是在朝堂这个大泥塘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现在老学士能够回家安享晚年,老夫别提多羡慕了。
也就是现在老夫身受先帝托孤之情,脱不了身,否则老夫早就辞官归隐了。”杨廷和长叹一声道。
“哈哈,阁老真是说笑了,您德高望重,皇上年幼,现在的大明还离不开您,皇上也离不开您啊。而且小侄听说用修兄也颇受皇上信任,阁老这是后继有人啊。”
“贤侄,你这是太高看他了,这臭小子犯了错,让老夫给关起来了。”杨廷和摆了摆手道。
听了这番话,谢丕突然有些羡慕了,杨慎说是被关了,其实是杨廷和为了保护他。
再想想自己的父亲,当时自己去求他的时候,他竟然闭门谢客。
自己可是他的亲儿子啊,怎么就成了客人呢?
想到这里,谢丕的双眼不禁有些微红,情绪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就在此时,杨府的管家匆匆而来,低声说道:“老爷,何景明昨晚过世,今天下午李梦阳、王九思五人,便接到了圣旨出京了。”
管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共处一室的谢丕也全部听见了。
谢丕面色大变,只见杨廷和轻叹一声道:“贤侄,你也听见了,皇上现在出手了,而且一击毙命,依老夫之见,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贤侄不妨先回去吧。”
“多谢叔父,小侄明白。”谢丕也不是鲁莽之人,知道此时不是求官的良机,再继续留在京师,祸福难料。
谢丕离开后,杨廷和冷哼一声道:“出来吧。”
杨慎唯唯诺诺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杨廷和冷笑一声道:“现在看明白了么?你这些所谓的“友人”哪一个是泛泛之辈?这次要不是老夫提前看出了端倪,将你软禁在家,你指不定会闯下多大的祸呢?”
“孩儿糊涂。”杨慎羞愧的说道。
“行了,在家里再等几天吧,等此次风波过后,再去尚书监吧,最近这几日,你好好反省一下,不要怨恨别人,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杨廷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知道了,爹。”
谢丕出了杨府,冷风一吹,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