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真的。”泠霜看着王顺,轻浅一笑,语调仿佛在安慰他一般,但是还没等
王顺与慕雅放下心来,她的下一番话,就如这天气一般,瞬息万变:“可是,印信
终究是死物,人是活物!”
“什么意思?!”王顺已然听出袁泠霜话中的深意来,心中不禁慌起来。
“意思就是,早在霍纲交出印信前,段潇鸣便已经给霍纲手下各营副将下了
密旨,将军金印即时作废,有持印妄图调兵者,一律按谋逆叛国罪论处,当场诛杀
!”当泠霜字正腔圆地咬出那个‘杀’字,慕雅惊得当即大退一步,险些一个不稳
栽倒,连王顺也是惊讶地脸色大变。
‘轰’地又是一声响雷,空气中仿佛弥漫开火腥味,吓得慕雅一跳。
正当王顺看着泠霜沉思她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时,楼梯下上来一个人,冲过来大
喊道:“大总管,不好了!皇上带着大队人马朝宫门过来了!”
王顺与慕雅一听,俱是大骇,俯身到城堞前往下一看,果然是段潇鸣和霍纲来了
,霍纲身上还穿着大红色吉服,想来是知道了宫里出事,连忙赶来。
“慌什么!给我稳住!他不敢乱来!”王顺对来人一声暴斥,吩咐下面稳住,不
可慌乱,全力迎敌。
说完,一排机弩手秩序井然地跑上来,在各个城堞处,架好瞄准,随时准备发射
。
王顺猛地一下从身旁一个士兵腰间抽出一把钢刀来,架在袁泠霜脖子上,押着她
来到城堞前,朝下面大声嚷道:“姓段的狗贼!你若还想要这女人的性命,就立刻
弃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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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的城门比不得外城,不过六七丈高,所以俯下身子,便能把下面人的脸看得
清清楚楚。
段潇鸣衣容整齐,无甚紊乱,可见,査巴奇那边很顺利。
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她看见他仰着头,面色铁青地紧紧望着她。
泠霜笑着,幽幽地微微侧转过脸来,低低的声音对王顺道:“还有一件事,我忘
了要告诉你,你以为当初你的宁王为何没有娶我?是我不想嫁他?”泠霜摇摇头笑
得花枝乱颤,终于浅浅地凝了一个笑,字字轻咬道:“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还
配当这天下的王者吗?!”
她这一句,极轻极轻,轻到连王顺都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仿佛木雕一般,傻傻地看着她,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爱上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哥哥……”还是那一抹笑,泠霜看着他石
化的表情,听着脖子上那冷硬的钢刀坠地发出的一声尖锐的厉响,仿佛是对王顺这
一生最无情的嘲讽,刺得人耳朵生疼。
“你撒谎!你撒谎……!”王顺失控地冲泠霜大声吼叫,仿佛着了魔一般,一个
劲地自言自语,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不会的……你撒谎……不会的……你撒谎
……”
“我有没有撒谎,你心里很清楚,其实,你早应该猜到的……只是,你不肯去相
信罢了,又或者说,你根本不敢去相信……而今天,我亲口告诉你,帮你相信!”
泠霜依旧笑着,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顺,耳边又想过一声闷雷,天色愈来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