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这会儿连假惺惺的姿态都懒得在她面前摆。
顾盼胸腔中汹涌的怒意逐渐平息,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样都和他说不清楚,她干脆就不搭理钟砚说的话,坐在靠窗的软塌上,低头摆弄着手里头的匕首。
这个匕首看起来还挺漂亮的,顾盼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两圈。
她已经顺着剧情死过一次,如今就算要死也是钟砚去死。
钟砚站在一旁盯着她看了片刻,什么话都没留下,而后自行离去。
顾盼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抬头往外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书房房门半开着,外边看起来好像也没人守着。
等到夜色袭来,钟砚也踏着月色回来了。
他身上仿佛裹挟着深夜的露水寒气,周身都冷冰冰的。
顾盼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迷迷糊糊听见他洗漱换衣的声音,浑浑噩噩的脑袋逐渐清醒了起来,她缓缓睁开眼,慢腾腾的坐起来。
男人身材清瘦,墨色长发懒懒铺在后背,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微蹙着眉,神情瞧上去,冰冷又精致。
顾盼在他掀开被子的瞬间,哑着嗓子说:“我不和你一起睡。”
钟砚轻嗤了声,讽刺之意溢于言表,随后就上了床。
顾盼作势就要爬起来,被他按着肩膀推了回去,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疲倦,他问:“去哪儿?”
顾盼抱着枕头,往床角退了退,“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沉默过后,钟砚望着她,说:“只要一张床,你想睡哪?”
顾盼侧过半边身子,“我可以去睡软塌。”
钟砚冷笑,“想都别想。”
顾盼恼了,三番两次爬起来,然后又被钟砚巨大的力道压制了回去。
钟砚看着她被气红了的眼睛,心里头闷闷的,好像她是真的很讨厌他。
眼圈是红的,脖颈也被气的泛红,小姑娘委屈的抓着被子,身体发抖的样子看着的确可怜。
钟砚叹了声气,或许是他逼的太紧了。
她才刚刚被他带回来,来日方长,他并不该急于这一时。
他缓缓起身,“我出去。”
钟砚这几个月都没睡过一次好觉,还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顾盼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隔间里有张供他平日休息的软塌。
顾盼渐渐松开紧攥着的手指头,重新躺回床上,睁着双眸,毫无睡意。
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那些刻意被她遗忘的记忆,随着钟砚的出现,又一遍遍的记起。
钟砚好像就是不肯放过她,记忆重来一次,她内心刚刚愈合的伤口就又被掀开一次。
身体里全是伤口,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顾盼尝试着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好好睡觉,可是她怎么都睡不着。
她想起来钟砚对她微笑、红着耳朵说也喜欢她的模样,当时他演的多好,冷淡却又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
那时的欢喜是真的,自以为是的拯救也是真的。
曾经付出过得真情实感,都化作了他口中的短短的几个字,“你就当长一次记性吧。”
顾盼睁着无神的双眸,又重新的坐了起来,微弱的月光打在她柔白的脸庞上,她伸出手,缓慢的将枕头底下的匕首拿了出来。
刀出鞘,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