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键垩瞅了瞅那水势汹涌的江河,转过头时梁键垩惊奇地发现,原先畏畏缩缩的李淳愈突然站在了人群之中,只见他左手抱着于蓉,而好几名正气盟弟子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梁长老,阿鸿已经坠下山崖了,你可以派人去找他,但你们之间的恩怨和我们无关。”
“你的意思是,我要放你们几个走?”
“不错。”
此刻的李淳愈一改往日的颓废,整个人笔挺地站在人群之中,身上的肃杀之气逼得正气盟的弟子们不敢靠近半步。而就在梁键垩还想说些什么时,李淳愈突然拿出一块牌子。暗金色的牌子在月光下依旧是暗金色的模样,未曾将月光反射开来,只是牌子上面雕刻着的几个字让梁键垩感到不寒而栗。
“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已经是这个职位的人了,不过我杀了你们几个,不也照样没事。”
“你觉得湘西道离洛阳很远吗?”
李淳愈一句话将梁键垩呛住了,此刻的他说不出什么话来,纠结于要不要放李淳愈一行人离去,思来想去,梁键垩想了一个法子。
“只要你能接我三掌,我便放你们离去。”
“好。”
见李淳愈如此干劲利落地答应,倒是让梁键垩倍感意外,自己先前如何虐打李修鸿他应该是看在眼中的,能如此干脆地答应,想必是有着什么底牌,但想了想李淳愈的身份,梁键垩心里又有些发怵。
第一掌,梁键垩未曾调动体内的真气,只是用着纯粹的肉身力量去攻击李淳愈,而面对这一掌,李淳愈同样是一掌推出,二掌相撞的结果是,李淳愈后撤开两步,梁键垩身形略有不稳,虽然他以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的速度调整过后,但内心却感到了巨大的震撼。他未能在李淳愈的身上感到一丝一毫的真气,可以看出他并非一名化境高手,而能做到如此的便是他的肉身非常强横,这与他那看上去瘦巴巴的外形完全不符合。
第二掌,此时梁键垩调动了体内近乎三成的真气,面对这一掌,李淳愈两掌同时推出,硬接梁键垩的这一掌后李淳愈再度向后退开两步,两手一压,脖颈上青筋暴起,强大的气劲在他的体内四处流窜,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又真实存在的力量折磨着他的筋骨。
“小子,你是何等境界?”
“以你的级别,还不配知道。”
梁键垩对李淳愈的境界感到十分的好奇,居然能硬接下自己动用了三成真气的一掌,此子的境界恐怕也是半步化境的存在,但李淳愈又一句话将梁键垩给呛住了。
“好,那你就接住这第三掌吧!”
李淳愈深呼吸一口气,一阵调息过后,做好准备迎接梁键垩的这最后一掌,而梁键垩也是毫不留手,这最后一掌动用了他体内所有剩余的真气。
先是蹲开马步,随即两手作掌,擒住梁键垩攻来的一掌后立刻拧动那股虚无的气劲,再大喝一声将气劲推了回去,强大的作用力将李淳愈弹飞了足足十步距离。
反观梁键垩,他虽然未动弹半毫,但对于李淳愈能够接住他的真气并再倒打一耙地反攻回去,让他惊讶无比,心中暗想:此子恐真是半步化境。
“梁长老,三掌已接,我们走了。”
李淳愈头也不回地扛起李铁牛,和于蓉二人一瘸一拐地向市镇走去,几名正气盟弟子想要拦下他们,梁键垩摆了摆手,示意放他们离开。
“六长老,就这么放他们几个走吗?”
一名身着红纹黄衣的中年壮汉向梁键垩问道,梁键垩将右手收到身后,轻声说道:“方才,你可曾看清他所拿出的那块牌子?”
“王某眼钝,未曾看清。”
“那块牌子的背面写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那正面是……”
王姓内门执事眼瞳放大,背后汗毛林立,梁键垩则是依旧保持原先的语调和语气,轻声地说道:“内务府二阶内务使。”
内务府,由大晋帝国开国国君所设立,明面上打着管理皇宫内务的幌子,实际上是晋帝为了监督百官,做一些自己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所设立的一个机构。而于府内工作的人被称呼为内务侍,内务侍共分为四级,分别为一、二、三、四阶,四阶最次,一阶最高。当李淳愈拿出的牌子上写着内务府二阶内务侍时,梁键垩的心已经开始七上八下了,虽然正气盟有胆子纵横整个湘西道,但面对晋国这只庞然巨兽,还是太过于渺小了。
“阿蓉,帮我把脖子后面的金针拔出来。”
李淳愈等人走出了足足三里地后,在确认没有人跟上来的情况下,李淳愈依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让于蓉将他脖子后的几根金针拔出来。
于蓉虽然收了不少伤,但多数是皮外伤,还是有能力将李淳愈脖颈之后的几根拔出来的,可当于蓉看了看李淳愈的脖子后,不禁感到一丝寒意。只见李淳愈的后颈插了足足五根金针,每一针都十分深入,将金针拔出废了于蓉不少的力气,而当于蓉拔出金针后,李淳愈单场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躺倒在地上。
“死赌狗,你可别真死了啊!”
于蓉看李淳愈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自己却根本做不了什么,慢慢地在眼角泛起了泪花,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憋回去后,将自己腰间的水壶对准李淳愈的嘴,在发现李淳愈已昏迷过去后,于蓉灌了自己一口水后,嘴对嘴地喂了李淳愈一口清水。
“李淳愈,年二十六,白杨书院学子,实为内务府二阶内务侍,境界是……甲中,不错吧。”
“禀陛下,正是如此。”
养心殿内,坐着的依旧是晋帝和杨白二人,一君一臣品着太子刘骥从西祁国带回来的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