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纤袅走后,钮祜禄氏便让身边的宫女要去叫来弘历。又担心他政务繁忙,便心生一计,故意几天不理他。弘历觉得奇怪,便去问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那宫女把弘历拉到一边,见无人,弘历问道:
“皇太后可是凤体有恙?”
“皇太后凤体安康,只是……”那宫女叹气,“您把和亲王发配去守陵,皇太后不放心,便说‘我怕和亲王受不了要收拾东西陪他一起去’。盛京那种地方虽然不差,但是皇太后爱子心切,和亲王又是皇太后扶养长大,皇太后怎么舍得?”
弘历听罢,只能暗自叫苦,又要挽留住皇太后,故收回成命。一来怕消息传出去,说自己把皇太后气走了,二来怕皇太后跟弘昼借此机会勾结在一起。明明自己再三考虑,已经处罚够轻了,本来不让人告诉皇太后,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仔细一想,又从寿康宫的奴才那里套出话,原来纤袅前几日来了寿康宫请安。
“这女人,简直不安分!”弘历怒道。
可是钮祜禄氏还是不高兴,已经不跟弘历说话。弘历只好又找到之前问话的宫女,那宫女又道:
“皇太后近日忧郁,恐有生之年不远矣。身居高位,母仪天下,竟从未见过金山银山。”
于是弘历为孝其母,假金山银山于诸臣。不日,寿康宫其二山,一山以金珠、金首饰为之,一山以银元宝、银手镯为之。钮祜禄氏捻着手中佛珠,走动打量着金山银山,道:
“我入土之日不远矣,留着这些也无济于事,就把这些给和亲王吧。”
听罢,弘历忙道:
“金山银山乃孝敬皇太后,大清虽物产丰富,但一时凑不过来,于是我便向诸臣工借来金山银山,怎动不动就转送与他人?更何况那和亲王劫库银,我未杀他已是皇恩浩荡,怎可给他金山银山助纣为虐?今日敢劫库银,明日就敢造反……”
“弘昼自小在我膝下长大,虽非我亲生,但你应知我与他难舍难分,你让他去盛京,我便跟去罢!金山银山还不够用呢!他为什么劫库银?实乃生活所迫。况他生母裕贵太妃与我亲姊妹般,你又收莞儿为养女扶养于宫中封公主,你让弘昼去盛京,未免过于苛刻!”
听其言,弘历亦是傻眼。眼睁睁看着这金山银山就流入了和亲王府,自己又失信于诸臣,又要讨好老母亲,不仅免去了对弘昼的处罚,还自掏腰包还信于诸臣。自此之后,弘历常使弘昼于身边,亲自盯着,以免再去皇太后身边讨好奉承。可惜不能盯着纤袅,这女人实在不安分!
王府不仅得了宝泉局的金子,又有了皇太后赏下来的金山银山,弘昼很是高兴,笑道:
“以后我也可以让人用汤洗锅,每次出行踏着丝绸做的地毯,冬天还有肉屏风取暖,有暖脚婢取暖,早上起床还可以有美人盂伺候!”
“那你得感谢我。”纤袅笑了道,“这金山银山,可得犒劳我!”
“王府后花园芳华园一直比较荒废,我寻思着里面的花草就不要了,把这些金子银子熔化了,做成花草树木!树上面悬挂宝石珠玉,再用一些翡翠镶嵌在珊瑚树上做叶子,再用各色珠宝和琉璃做成花来。”弘昼道,“你瞧如何?”
“你想得挺好,但是我怕那里面总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偷东西。不用打造一个金银花园,但是可以弄一些金银盆栽来放进屋里。”纤袅笑道,“你说的那棵珊瑚树,我可是要了!”
“都给你!”弘昼笑道,“今年的夏天可真热,我看路边上热死了好多人!这样,我让人用玉做床来,睡在上面,肯定凉快!”
“是啊!”纤袅轻轻一笑,“今年这么热,总不能妨碍我用冰吧?”
“行。”弘昼道,“给你说一件事。今年九月庚午,皇上命我代行孟冬时飨礼。你看,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跟皇上一个规格!我也推托过,可是他非要我去!这不,皇上最近可拘着我,总让我进宫学规矩!”
“当年我选秀女的时候,特别严格,有些有一点儿瑕疵的秀女,我亲眼看见被杖责呢!”纤袅想想就后怕,“我记得有一个秀女,因为背上有一处胎记,之前应该是靠钱才走进紫禁城的,现在有钱用不了,于是就在胎记上面刺青,我记得是一朵莲花,还别说,挺好看的。但是嬷嬷一看到就大怒,打了几十大板就逐出宫去了。”
“这些狐假虎威的狗奴才!”弘昼道,“我看这些狗奴才还敢不敢欺负我!”
于是弘昼便每日进宫学规矩。本来他也在教导皇长子永璜读书,如今担心永璜乱来,把永璧扔了过去。纤袅更觉百无聊赖,忽然有人来传圣旨,以为是给弘昼的,自己不敢贸然接旨,又奇怪弘昼不是在宫里面吗,为什么要出宫来传旨。正疑惑,太监告诉是给她的。纤袅更加疑惑,原来是弘历召她入宫。
“让我入宫?我跟皇上又不熟,若是因为王爷的事情直接跟王爷说就好,为什么要来找我?莫不是王爷犯了事?”纤袅心里疑惑,“是不是学规矩的时候王爷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孟冬飨礼可是重大的皇室活动,莫不是说他以下犯上?”
纤袅忐忑不安,只得进宫去。跟着带路太监,到了养心殿。刚向弘历请安,弘历便支出去多余人。纤袅疑惑不解。
“王爷是怎么把皇上哄开心的?”纤袅思索,“好像他们关系一直都好,所以我该怎么办?”
“近日来弘昼去学习孟冬飨礼的规矩了,自然没空跟着你。”弘历冷冷道,“现在,要跟你谈一些正事。你知道,朝廷局势复杂,风云变幻,和亲王倒不喜欢插手,而你……哼,跟那理亲王勾结,私相授受,阳奉阴违!”
“皇上明察,奴才……奴才没有!”纤袅连忙跪下,声音却颤抖起来,“奴才与理亲王根本不熟,也不过宫宴上会相见,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就算奴才与理亲王私相授受,相互勾结,和亲王又岂会不知?”
“和亲王不知,是他愚昧。你瞒得了他,就以为可以瞒得了别人吗?”弘历冷笑,“在皇太后耳边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在和亲王身边吹枕边风,心术不正,你这女人,实在不安分!”
“我……皇上若是这样认为,直接一道圣旨下来赐死就是,何必叫来训斥,这样反而惹您不舒服。”纤袅有些赌气道,“平日里我都在王府,一般只有宫宴才会进宫,平常进宫也是给皇太后、皇后请安,顺带看一下公主。前阵子奴才病着,更不可能离开王府,谈什么安分不安分的!”
“大胆!”弘历龙颜大怒,“在你们王府有弘昼惯着你,进宫有皇太后护着你,越来越无法无天,敢以下犯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