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华起初也担心不吉利,但这个位置,这个价格,又实在心动,最后还是买了,然后请人做场法事,再重新装修过,搬了进来。
后来是俞知岁和俞知年都大了,俞敏华就想着孩子早晚要成家,家里人会多起来,要是这房子再大点就好了。
她把脑筋动到了隔壁那幢终年只见铁将军把门的空房子上,打听到主人是温氏集团的温董事长,就想办法结识了对方,从对方手里买下隔壁这幢房子。
中间的围墙一拆,昔日的温梁两家旧居合为一家,改姓了俞。
俞知岁是单独占一层的,在小洋房顶层的三楼,从她卧室出去就是一个宽大的露台,搭了凉棚,凉棚里有沙发茶几,周围种满了花草,鲜花和蓝天白云相互映衬,看上去格外漂亮。
严松筠坐在她的摇椅里,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感慨道:“我必须承认,你是真的很会享受,每天就这么看着都觉得舒服。”
“花钱堆出来的嘛。”俞知岁坐在床边的另一张沙发上,朝他挤眉弄眼。
严松筠失笑,“你这算是自嘲吗?”
“你说算就算咯。”她耸耸肩,忽然神色一正,“严松筠,我要去接管怀声影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吗?”
严松筠微微一愣,“交代你?没有啊,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不需要我交代什么。”
“……是这样么?”俞知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沙发里一缩,抱着胳膊,戏谑地勾了勾嘴角。
“我看,你不是相信我,而是对我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没有交代的吧?”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严松筠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她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俞知岁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太陌生了,陌生到他差点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俞知岁。
但他知道,这就是俞知岁,一个清醒地在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严松筠忽然想问,十岁那年被人挟持的那几天,对她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大到足以让她变成一个对未来毫无计划和打算的人?
但是他不敢问,怕触动她的心事,惹她不快,坏了此刻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娘家熟悉的环境让俞知岁想起往事,她忽然间生出倾诉的欲望。
“我从小到大都是个做事没计划,凡事三分钟热度的人,又什么都不缺,钱,爱,亲人,我想要的都唾手可得,那些得不到的,恰恰是我不想要的。”
“我好像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考试的时候我不会的都不考,随便选的学校,随便选的专业,随便选的导师,竟然都很不错,到了结婚的时候,嫁的人家财万贯年轻英俊,公婆慈爱小姑和善。”
“但有时候我看着你会觉得很惊讶,我怎么会嫁给一个和我截然相反的人,凡事预则立,自律节俭,脑子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乐观畅想。又觉得你很倒霉,竟然会娶到我这样的人,要忍受我的坏习惯,要担心这担心那,还要照顾我的小情绪。”
她自顾自地说着,还轻笑起来。
严松筠却敏锐地听出了她语气里遮掩得并不好的紧张,不由得错愕,原来她也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