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点燃的战火,不会因为一段暖昧的插曲而止息。
当魔王回想着那夜草原上的亲吻,按着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无比惊恐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不得不迅速投身于战争的等备之中,常常要从深夜忙到清晨。
数日后,魔王的部将们被请进宫殿。
他们在巨大的地图上,看到了略缩的深渊的山川。血红的墨迹从王庭出发,中途贯穿了四个小部落,一路直指西北。
"……黑托尔。摩朵轻轻念出了征程的终点:“我还以为,吾王会先对瓦铁动手。”
旁边的几位魔将各自点头。首领瓦铁与魔王之间的新仇旧恨,在王庭不算什么秘密。
“瓦铁部落……”倒是天珀说了一句,“远了点。至少要能完全控制住鱼牙山脉与黑河,才方便对瓦铁动手。"
昏耀盘膝坐在草藤编织的坐垫上,就听着魔将们你一言我一语。王的旁边,坐着那位精致得不像话的人奴。
兰缪尔把长发编起来系了一枚白色的骨铃,正慢慢地用火石烧开一壶淡酒。
昏耀和臣属讨论政事的时候,他一般不说话,就在旁边一边做点什么事情一边听着,有什么意见私下里再和昏耀单独交谈。
最开始,魔王的臣属们简直痛苦不堪。
怎么能想象,当他们煞气腾腾地叫嚣着踏平某个部落的时候,有个人类坐在旁边乖巧地编着骨饰,声音丁零当啷的;或者认认真真地给螺贝刺猬涂眼睛,涂出来居然还蛮好看……
但现在,好吧,已经习惯了。
“兰……缪尔——大、人……”
摩朵黑着脸,扭曲地吐出这几个字,尤其是后面的尊称,“也要一同去?”
昏耀看了看兰缪尔。
事实上,这是他头疼了好几天的问题。兰缪尔身戴禁锁,只能在骨钥允许的范围内活动,如果带去了战场前线,局势瞬息万变,不可能顾及得上。
就算把人类放在大营里,万一军队出征的时候遭到袭营怎么办,难道要他原地等死吗?可假如把兰缪尔和骨钥一起留在王庭,和给困兽去枷有什么区别?
昏耀索性把难题抛给“问题”本身,他冲兰缪尔抬了抬下颌:“你自己说。”
>兰缪尔淡淡一抬眼:“您又来了?吾王将我留在王庭,将骨钥交给一位信得过的魔族,叫他来掌管我不就好了。"
昏耀;"。
可恶,听起来很有道理,他为什么没想到?
但仔细想想……魔王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不行。”
仔细想想,笑话,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奴隶拱手让给其他魔族,暂时也不行!兰缪尔是个美貌绝伦的人类,又是那么荒唐的好脾气,万一被欺负了,他都无法知道!
“你是个狡猾的人类,”昏耀说,"换了别的魔族来看管你,还是在王庭要地,我不放心。"
兰缪尔:
昏耀:“你还是得跟着我。”
两天之后,王庭的军队启程,战士们离开家园。角马嘶鸣,祭司们敲起了战鼓,烟尘滚滚而起。
出征前,魔王亲手为人类穿上贴身的链甲,用护腕束紧袖子。
昏耀低着头,而兰缪尔微微仰头。魔王的鳞爪环过纤细的脖颈,在背后扣好锁扣,最后从自己的胸前取下骨钥,若无其事地套在人类的脖颈上。
兰缪尔吃了一惊,一把握住昏耀的手腕:“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