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不时传来阵阵欢笑,或是阵阵求饶的声音。
两个人打闹之间,终于驶到了对岸,竟是比平时多用了半个时辰,沈袭玉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跟在王立后面朝那王远家的杂货铺子走去,不多时,手里已经多了许多家用物什,还有半桶米酒。
他们将东西放进鹧子盆的船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是有大而明亮的月亮从天边升起,倒也不至于看不见路,何况王立是走习惯的,也不用担心。
快要到中秋了,那月亮也渐至椭圆形,用力的散发着光芒,给沈袭玉二人照路。
船到塘中间的时候,沈袭玉突然想到明天早上打算煮点莲子粥给娘亲吃,便随手摘了十几个莲蓬放进了鹧子盆底。
“王大哥,今日我初见你时,你眉间隐有忧虑,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沈袭玉看见两个人老是不说话,觉得有些尴尬,便找些话来说,缓解下气氛。
第四七章 月夜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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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摆脱出来,一提到那件事情,便眉头再次深锁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些郁卒罢了。”
沈袭玉将那些莲蓬都摆摆好,又拿来一只在手里剥起了莲子,“大哥不妨说来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小弟可解也不一定呢?”
“这倒也是,贤弟聪慧至此,想必一定可以替大哥解答此难题。”
王立一边划着鹧子盆一边望向天边的明月,半晌才收回视线,看向月色下的沈袭玉,眼眸有星辉闪动,“昨日学堂上的先生布下一道课业,明日就要复查了,可叹我都还未解得出来。”
沈袭玉虽然前世是个大学生,但是这一世连学都没上过,更别提对这个天启盛世的知识一窍不通,两眼一摸黑的情况,看来是帮不上这个忙了。
想必王立也没想过真正要谁帮忙,只是想要说出来解解心烦罢了,“先生偶得一句绝妙上联,但是苦苦思索,却都寻觅不到一个可以衬得住上联气势的下联,是以将那上联说与我们这些学子听,还道他与那长寿县的鸿学大儒周先生有些交情,若是谁能对得出这下联来,他定然写封推荐信给他好友,到时候只要拿着推荐信去,便可得到那周先生的指点,拿下乡试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那么乡试是否考这些东西呢?”
王立眉头紧蹙,“乡试于大哥我其实并不多难,不是大哥自夸,想必也能占得前十名,只是若能因此得到周大师的指点,那不但是于学业上头,就算是未来进京赶考,也是有大大的好处的,那周大师,不但在长寿县是出了名的鸿儒,听说当今圣上对他的学识也是佩服的紧呢。”
听王立这样一说,倒勾起沈袭玉的好奇心了,她的脑袋里可是装着上下五千年,唐宋元明清的千古绝句呢,指不定说出一句来,还能帮到王立呢。
“不知是什么样绝妙的上联,竟然连你们先生都难倒了?”
“小席也是喜好诗曲之人,说给你听也无妨,那上联便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什么?什么?沈袭玉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王立看见她满脸惊讶的样子,只当是她是同自己一样的心情,当下又将那上联说了一遍。
沈袭玉默了,人生真是处处会相逢,没想到她当日卖粥,只是那么一说,还以为没有人再记得了呢?
这王立的先生又是如何晓得的?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立一家都是好人,而她以后的发财大计也少不了王庆成的帮忙,而王家的重中之重当然就是王立的前程了,如果她能起到作用的话,想必王庆成一定会更加对自己死心塌地。
王立看见沈袭玉顿时沉默的模样,还以为她在思索呢,他自己也是苦苦思索,而无好句,一想明日就要交作业了,当下真是五内俱焚,急的不得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首诗是【黄+巢】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只是若是想要用在此处,还得再加工下才行,因为这个时空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叫长安的地方。
“小席,你刚才念了句什么?”王立疑惑的问道,因为他隐约听见什么香,什么安,什么黄金的。
“噢,大哥,我想这菊花开的时候,那螃蟹也正是肥美的时候,螃蟹被煮熟了,壳都呈现出金红色,看起来不就像是一件件盔甲一般吗?满城镇都是菊花的香味,螃蟹的香味,更是让人口水直流,食指大动呢。”其实原诗并非这个意思,是沈袭玉故意要将话题引到这层次上来。
王立果然上当,笑着摇头道,“你倒是想的挺美,那磅蟹岂是我等这些粗野之民可以吃得起的。”
沈袭玉微微一笑,不接口,只是突然拍手道,“王大哥,兄弟我倒一个下联,你且听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青城,满+镇尽是黄+金+甲。哈哈,当今圣上,仁行明政,百姓安居乐业,想必未来一定能让所有人的人都富起来,都能吃得起螃蟹,到时候中秋一临近,菊花开了的时候,到处都是穿着战甲一般的红烧螃蟹,那肥美香味都飘到京城去了呢,家家户户都赏菊吃蟹,岂不美哉?”
“怎么尽想着吃食?不过当今圣上的确是个明君,若是真有一天达到你说的那种境界,那天下就太平了。”
王立遥想着未来,他也能得到一已功名,为国家效力,为皇上效力,将这天启朝治理成一个富足的国家,就像沈袭玉今天所说的那样,不管是上层富户,还是小农小家,都能吃上螃蟹。
“冲天香阵透青城,满+镇尽是黄+金+甲,这两句倒是不错,虽然排比是对衬了,但是意境有些小家子气了,前两句的气势可是非常凌厉大方的。”王立有些遗憾的说道。
沈袭玉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素手轻轻拨弄着水里的莲子,心里想道,王立啊王立,黄金甲既可以强解为红烧螃蟹,自然也可引申为开后的菊花,把那些盛开的菊花比喻成穿着黄金甲的将军,不也很气势磅礴吗?我已经点到为止了,这个推荐机会,你若真有才学,定然会抓住的。
等船划到王家院门口时,王庆成和王家婶子早就等着了,一看见他们来,王家婶子就拍着胸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青菊镇走了个来回呢,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王立似是陷入了一种沉思的境界里,一向很有礼貌的人居然下了船就不声不息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庆成看向沈袭玉,“小席,我家立儿这是怎么了?”
“大叔不必担心,我王大哥他是在想学业上的事情呢,我们都不要打扰他,让他专心的想便好了。”
王家夫妇这才放下心来,立即招呼沈袭玉进门吃点东西。
王庆成刚才已经和周边几家邻居打了招呼,他们一会儿便会前来,和沈袭玉谈论那租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