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别墅区大门走进闻家大门还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拐过最后一个弯,门口的墙壁旁靠着一个人。
&esp;&esp;灯光昏暗,人影拉长。
&esp;&esp;他比月色还要勾人。
&esp;&esp;闻渡扭过头,谈溪站住。
&esp;&esp;隔着十米远,两人再次遥遥相望。
&esp;&esp;过了大约七八秒,谈溪歪着头轻轻笑了,她抬步,慢慢走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esp;&esp;闻渡看她,竟带着一种专注。他个子高,看她需要敛着目,但是没有任何冷淡的情绪。
&esp;&esp;他只是问:“累吗?”
&esp;&esp;他问——累吗?
&esp;&esp;谈溪忽然眼眶发热,太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肩膀塌下来,刚才努力支撑的身子似乎都被抽走了力气。
&esp;&esp;她深呼一口气,说道:“闻渡,给我讲题好吗?”
&esp;&esp;这问题几乎称得上是热切了,她现在急需其他东西来占据她的大脑,让她分神,让她充实,在学习这个领域,她可以笃定,她可以满足,她是这里的王者,在这里,她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esp;&esp;此刻,她需要闻渡。
&esp;&esp;“现在?”
&esp;&esp;“嗯,就现在。”
&esp;&esp;“走吧。”
&esp;&esp;他们回到地下室,谈溪找来一个木箱子当作椅子,台灯温暖了整间屋子,窗台的薄荷依旧翠绿,散发着沁人香气。
&esp;&esp;从昨晚到此刻,闻渡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esp;&esp;他仿佛找到了童年的感觉,在这个屋子中可以获得安全感。
&esp;&esp;谈溪几乎算上粗鲁地把物理卷子铺开,抬头问:“我们今天讲一点难的好吗?我想学。”
&esp;&esp;闻渡没有细究她的神色,只是点头。
&esp;&esp;可是谈溪今晚的状态很糟糕,闻渡不论怎么讲,她的脑中始终是一团乱麻。
&esp;&esp;她感到无比沮丧。
&esp;&esp;最后那道选择题似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谈溪无力地趴在桌上。
&esp;&esp;闻渡偏头看她,然后放下手中的笔,淡淡说:“我初中的时候,物理也不是很好,不及格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因为初二升初三的那个暑假有个物理竞赛可以去其他城市,所以我才决定好好学物理,去参加那个比赛。”
&esp;&esp;谈溪撑着下巴,看他。
&esp;&esp;“但是我基础太差,学起来很困难,那段时间每晚熬夜到三点,学了忘,忘了学,三个月后才开始有起色。”
&esp;&esp;他嗓音清冷,语调也没什么起伏,似乎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但是谈溪却能理解其中深意。
&esp;&esp;闻渡一向惜字如金,但是每个字都是重要的。
&esp;&esp;他点到为止。
&esp;&esp;没有人的成绩是一蹴而就的,哪怕是表面再光鲜亮丽的人。
&esp;&esp;不会就不会,今天不会就明天再接着学,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