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卿山折返,听到了不怎么隔音的房子里传来了声音。
“那个野种来了?难怪家里一股臭味。这是他喝过的杯子?妈,你怎么不扔了?”
“马上就扔,这不是刚把人赶走?”
单卿山如坠冰窖。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昏暗的楼梯道,他只记得那楼梯道很窄,仿佛没有尽头,就像他一成不变的生活。
没有尽头,干涸,没有希望。
这一段路,连回忆都不清。
再有意识是有人将他抱起。
周围声音嘈杂。
“这过敏太严重了,倒在路边上,怪可怜的。”
“小伙子你慢着点啊,别把人摔着了。”
“哥,这人肿得跟猪头一样。”
“闭嘴!打个电话到医务室,看看老师在不在,不在就直接去医院!”
“哦,好。”
单卿山想睁开眼,可头顶罩着衣服。
他只能模糊地辨认出这个宽阔的胸膛来自一个男孩子,声音很好听,很有力量,托着他很稳。
“别他妈是紫外线过敏成这样的,那可就日了狗了。”
还爱说脏话。
挺嚣张的。
单卿山感觉自己被他抱着跑了很远,又好像没有多远,放下的时候,单卿山看到他衣服上印着的名字
——周崇
医务室的老师给他检查身体,那个男孩子站在饮水机边上,没往这儿看一眼。倒是另外一个傻乎乎地跑过来,摸他的身体。
单卿山伸手想阻拦,听到他说。
“哥,穷鬼,口袋里没钱。”
“……”
他有。
缝在衣服里面了。
可是喉咙好痛,说不了话。
“能治吗?”
单卿山循着声音转眸。
只是侧脸,高大,英俊。
医生:“这话说的,吊两瓶水就好了。没钱就不要了,治过敏要不了几个钱,都是小孩子。”
周崇没搭话,走到桌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
“哗啦啦”的一声。
然后丢下一句“不用找了”就转身离开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