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提议晚上再去街上转转,听说今天晚上要放天灯,街上人一定特别多。白沭没什么意见,两人在客栈一直待到天黑,陆辞秋趁这工夫又把白沭脸上这张面具给美化了一番,白沭看起来比白天里更好看了。天黑出门时,老板娘没忍住,看了白沭好几眼。直到两人都出了门她还意犹未尽地感叹:“那公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可惜了,咱们这样的人嫁不着那么精致的男人,只能守着家里的糙汉子过日子,想想就憋屈。不过那小公子就这么出去了,也实在是危险呀!”
伙计过来跟她说话,说下晌出门逛街的那一家到现在也没回来。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街上这么热闹,人家回来干什么?那肯定就是在外头用了晚膳,一直等着晚上放天灯呢!行了,银子都是入住的时候就结算了的,你管他们回不回来呢?”
小伙计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再提了。怀北国的天灯就是南岳的孔明灯,街上许多小商贩都在卖,人们也舍得钱,一买就买好几个,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等着天黑透了就点燃放上天空。官府出动了很多官差在街上巡视,就怕放天灯的人太多,再着了火。陆辞秋和白沭也买了两盏天灯,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写。白沭问她为何不写心愿,她说:“怀北人放天灯,求的是他们自己信奉的神明。那怀北的神能保佑南岳人吗?那不扯呢么!所以没什么可写的,就这么放吧!”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倒是没看见再有太子府的人出来,却听到有人说太子府门前也没有禁行令,许多人都往那边去放天灯了。陆辞秋便拉着白沭跟着人群也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因为人太多,移动得很慢,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但就算停下来,离着太子府的大门也还挺远,只能远远地看到一座恢宏的府邸座落在那处,然后听着外地来的人们的感叹:“太子府真气派啊!这么气派的府邸,以后真的要闲下来吗?等到太子殿下继了位,这里就没有人住了。”
有人接了话说:“也不至于闲下来,太子殿下继了位之后,就会立新的太子。不过殿下现如今还没有孩子,等到将来有了孩子,这座府邸就又有了新的主人。”
“你们都猜错了。”
又有人开了口道,“这府邸将来不是给新太子住的,而是要送给太子殿下新认的义父。就是那位南岳来的左相大人,听说今日上朝他也上朝了,正式的成为了咱们怀北国的丞相,已经接了相印了。就是府邸还没有分下来,倒不是朝廷不给分,而是太子殿下说,希望左相大人能住到太子府去,这算是怀北国对左相大人的最高礼遇。”
陆辞秋听了这话就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太子殿下对左相大人这么好呀!”
“是啊!太子殿下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左相大人帮助过怀北,他就视左相大人为恩人。”
“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好人。”
边上的人看了陆辞秋一眼,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别跟有些人学。他们因为太子殿下选男妃的事,对太子殿下颇有微词。殊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妃之事前朝也不是没有过,那算什么事呢?你说对不对?”
陆辞秋立即点头,“对对,您说得对。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为怀北做了这么多,宠几个男妃算什么啊!我永远都支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是我心中的神!”
白沭都快被她给说吐了,但四周的人们听了之后却很高兴,这一高兴就把陆辞秋往前送,说小姑娘你跟你家公子往前走走,外地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往前走走,兴许能见着太子殿下一面呢!每年放天灯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露面,你这样崇拜太子殿下,理应过去看看。陆辞秋和白沭就这么的被送到了前头,直接挤到了太子府大门的正对面。虽然前面还有三四排人,但至少也能看清楚大门了,连门口的侍卫都看得清楚。太子府的大门是开着的,很多人都在喊着祝太子殿下生辰快乐,站在门口的人就乐呵呵地回礼,说谢谢大家,请大家不要挤,等一会儿放完了天灯,太子殿下一定会出来跟大家见一见的,大家先不要着急。然后就又回过头去,跟府里的人说话。不多时,有一人从府里走出来,但没过门槛,只站在门槛里头跟招呼人的太监说着什么。陆辞秋一见到那人,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连白沭都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生怕她激动之下直接冲过去。那人他们可太熟悉了,那不是陆萧元么!跟从前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人看起来比从前还精神许多,也年轻了一点。白沭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俯在陆辞秋耳边小声问:“他为何看起来还年轻了?难不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真的是到了怀北之后更加适应,连皮肤都适应得更好了?”
陆辞秋摇摇头,“跟适不适应没什么关系。”
只能说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年轻。那么问题又绕了回来,既然想要一具年轻的身体,为何不直接选择一个健康的年轻的人?直接进行脑电波的转移,那岂不是更方便?到底是陆萧元对自己原来的样子比较执着,还是怀北太子对他原来的样子比较执着?还有,要培养一具克隆身体,至少需要六个月到一年的时间。那也就是说,在望京城战乱前一年,怀北太子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件事情了。她算着这个时间,那个时候甚至她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怀北太子那么早就开始准备,到底为了什么?“看到了吗?那位就是南岳的左相大人。”
有人把陆萧元给认了出来,“他来到七里灯城那天,朝廷为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我有幸远远地瞧见过一眼,就是那位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