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炕馍馍的灶台下,添柴火这种技术活,手持火钳的人只能由奶奶或爹爹完成,火大火小都不行,要摸着锅底的热度,馍馍翻面时变色程度,决定柴火要不要加要不要减,奶奶不让木木做添柴的烧火人,免得一锅馍馍被烧的焦上天。
就连日常烧米饭,奶奶都不敢让木木在灶台下添柴,稍不注意,米饭就烧焦了,锅巴锅底都是黑的。
馍馍炕好后,奶奶拿了几个放小扁筐里,上面盖了张浅色的蒸笼布,让木木拿去三奶家。
三奶家大门开着,她坐在门口缝着衣服,看到木木过来,招呼着木木坐下来。
三奶问:木木放假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木木:放假了,昨天回来的。
三奶接过木木手里的芝麻馍放在桌子上,木木也坐下来和三奶聊聊天。
三奶客气的说:哎呦,你奶奶真是,忙活一气,炕的馍馍还拿给我们吃。
木木呵呵的傻笑着。
木木扫视一圈问:三爹呢?
三奶呵呵的笑着说:打纸牌去了,他搁家怎么待得住。
木木点了点头说:哦。
三奶和蔼可亲的问:在学校怎么样,考上高中学习压力也大了吧,是不是天天熬夜。
木木:还好。
三奶对着针孔,穿着线,食指和大拇指捻着线,尽量收紧在一起,穿不进,又把线尖放在嘴里抿了一口,针和线对着光线口,闭上一只眼睛看着光线处,还是没穿进去。
木木拿过来说:三奶,我来穿吧。
木木捻一下线尖,对着针线穿口,一下子就穿进去了。
三奶说:还是小孩子眼睛好,我平时都要穿好几次,一次能穿进去都靠运气。
木木笑了笑,把针线递给三奶。
三奶戴着顶针,针尖放头皮上擦了擦,继续缝着另外一件衣服的口袋。
她语气平和的回忆着说:还记得你们以前初中的时候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多才能回来,我们都上床睡觉了,都能听见你拍门,喊“爹爹开门,爹爹开门”的声音,回声都能听到,夜里安静,你们下晚自习的学生,骑自行车的声音,还有拍门的声音,我们都听得到,每次我都和你三爹说,小菊和木木下晚自习回来了。
木木坐在凳子上,靠在大门上,看着马路上的一群鹅“嘎嘎嘎”走过,笑着说:呵呵,那时候爹爹奶奶都要等我回来才能睡觉,他们要给我开门。
三奶:你回来,他们才放心,不给你开门他们也睡不着,说起来,晚自习回来你们还要写作业吧。
木木:写,但我瞌睡大,熬不到十一点就要睡了,有的同学可能十二点才睡。
三奶看着木木笑起来,然后指了指脑袋说:你们学生最辛苦了,熬脑子。
木木:都辛苦,依我看,庄稼人最辛苦,起早贪黑的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远比学生更辛苦。
刚说完,三奶急忙站起来走进院子里去,嘴里喊着“哦嘘哦嘘”的赶鸡赶鸭声,原来在院子里低着头找食的鸡鸭跑到了菜园地里,正专心的刨着土坑,疯狂的啄着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