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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艾斯打着哈欠从屋里起来,泰勒靠在沙发上,盯着桌上叠放整齐的信件,不知思忖着什么。
“早,我马上要去上课,你自己拿点面包牛奶吃了吧”
今日的教案早就收拾好,泰勒老师很快离开家,走之前还把她家的钥匙留给了艾斯。
艾斯出门时发现房屋外的地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一直延伸好像围住整座房屋。
既然明天泰勒老师会跟他一起去庄园,今日就找点别的事做。
镇子还有三分之一没有逛过,就算有老师给的地图,艾斯还是打算亲自去逛逛。
镇子的西边,是山丘,零星几座房子建在山上,路将山丘分成梯田,种植着青色的蔬菜。
说起来,他没在这镇上碰见过猫狗什么的。经常听见鸟叫,却难以捕捉踪影。目前能看见的动物,只有在耕土草稷间跳蹿的虫子。
嗯?刚刚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是兔子吗?
没找到兔子,反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布蕾蒂苒修女伫立在土屋的前面,她似乎在看屋前垂垂老矣的老树。
老树掉落的树皮发黑,内部也呈现深褐色。像大病的老人,风一吹就会佝下腰背咳嗽,不知哪天早上就会乘鹤西去。
“呦,布蕾蒂苒,你在做什么?”
艾斯对这个修女印象不差,至少她不会说脑袋大的谜语。
“早上好,神父说今日天气正好,让我出来散步赏景”修女一眼没给艾斯,仍旧入神地注视老树。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颗树?”
“我正在观赏它的病死,感受它的宁静”
艾斯又重新观察了遍老树。这颗树已经死了,还是没有?
树的死亡是哪一刻呢?它全身坏死的那刻,还是无力抽芽的那刻?
“你的品味还挺特别”艾斯回头看了眼荒废许久的土屋“这是你的家?”
“这曾经是我和奶奶的家”
不用猜都知道她奶奶现在怎样了,但艾斯还是多问了句。
“她不再言语,唯永恒沉默”
布蕾蒂苒眼眉无悲无喜,记忆如死般灰寂,只能飘起片片尘埃。
“这个镇子老人和小孩都很少,他们都去外面了吗?”艾斯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布蕾蒂苒。
只目前而言,布蕾蒂苒对他有问必答。
“老人留在这里,孩子总会回来”
“布蕾蒂苒也去过外面吗?”
“我归属于教堂,不能离开镇子”
“教堂还限制你的自由,什么黑心组织”
“这里的有些大人和我一样从未离开过镇子,在杜神父继任前,孩子在成年前都不准离开镇子半步”
万物竞发的春日,死亡被埋葬于泥土之下。布蕾蒂苒比平时多说了句“我从未见过奶奶离开过这个院子,唯一一次,是她的尸体被抬出去那次”
布蕾蒂苒好像明白神父的用意“大概,就是今日。神父提过的,关于外面的文化。。。忌日”
“你们这儿连忌日都没有啊”艾斯质疑道“神父也是教堂的人,他能去外面?”
“杜神父在成为神父前,是神父的孩子。为了担任与外界沟通的职责,老神父让他的孩子们出去学习,这是第一个特例,随后变为平常”
谈及神父,布蕾蒂苒细声慢语间多了分敬重。“这几年镇子有很大变化,惹得不少人反感,但现在少有人记得它从前的模样,杜神父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听起来谜语神父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