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扭八拐地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目的地,乃是临苍轩。
宦官们在门前停下,拱手行礼,请曹满和魏靖琳入内,但是拦下了他二人身后跟着的侍卫。
对此,魏靖琳挥了挥手,那些侍卫抱拳领命待在了门外,而曹满的人是早知规矩,压根就没往前面凑。
踏入临苍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扇飞云屏风。绕过屏风,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长桌旁还坐着一人,已经在悠然小酌,虽然是肃着张脸。
“周将军。”魏靖琳向他打了个招呼,对方点了下头当作了回应。
随后,魏靖琳坐在了周烐的对面,曹满则是坐在了主位。
“两位不必客气,也不必拘束,今日不过曹某突发兴致邀请二位前来小聚,不必恪守繁复礼节。”
其实就算他不说,魏靖琳与周烐也不会和他客气,更不会讲什么礼节。且要算来,他这个督公可不是什么主,卫凌关的掌首和驻边将军都是周烐,他才应是主。不过周烐向来脾气不差,对曹满这反客为主的腔调不甚在意。
“曹督公,有何事请快说,我和周将军可没有您这么闲。”魏靖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而被她擅自带上的周烐依旧自喝自的不说话,兴许也是这个意思。
曹满权当没听到这无礼言辞,依旧摆着个笑脸,道:“不急不急。来,我先敬二位一杯。”
说罢,他便仰头饮尽一杯酒,可惜这同席二人并不领情,曹满这脸上的笑也就难以挂住。
他“呵呵”笑了两声,说:“好罢。既然二位还有事,曹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讲了。这使臣被杀一案,曹某希望二位不要插手。”
“哦?曹督公为何这么说,难道曹督公不想快些解决这案子?”魏靖琳挑了下眉,这使臣案可是事关天下安危、乾国安危,这曹满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莫不是他策划了这案子?
闻言,曹满看向她,一双鼠目不自觉地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令魏靖琳很是反感。
“哈哈,怎会,曹某是最希望这案子快些结束的。只不过曹某有一些特殊的想法……”
“你想法特不特殊与这案子有何干系。曹督公,你若再如此委婉,恕我不奉陪。”说着,魏靖琳就站起打算离开。
见此,曹满忙说着“稍安、稍安”,那糙掌是很不老实地想去抓魏靖琳的手。
然魏靖琳眼睛一眯,曹满这手就顿住了,而后尴尬地收了回去。
对面周烐依旧目中无人地在独饮。
“想来两位也是知道如今局势的。这北方的古吉趁火打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朝谒丞相一直在思虑该如何牵制古吉,好将兵力全部投入到长阙来,以夺回失地。
这次邀各国使臣来我朝,表面上是为了与各国缔结盟约,好休养生息,不让百姓久受战乱之苦。实际上我朝是想暗中与古吉建立另一同盟,与古吉些好处,让古吉去探北炎的虚实,而我朝则趁这个机会调动北方军与南方军一举夺回失地!”
曹满是越说越激动,竟也迸发出一两分豪情,只是此人太过奸邪,这豪情实在是假的不能再假。
对此,魏靖琳和周烐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还在喝酒。
而曹满是血热撞了冰,甚是尴尬。
他轻咳一声,又笑着说:“曹某的意思是不如就借着这局,顺势将祸事引到北炎头上,直接行以挑拨离间之术,让一直神神秘秘的北炎成为众矢之的,如此还可能分散洛月、爵玛的目光,我等便更有把握趁机夺回失地。”
听了这话,魏靖琳甚感气愤。北炎何其无辜,从未行过侵略之举,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在乱世求一安定。这厮倒好,直接就想把北炎变成战场,怕是打着夺回失地之后,就顺势也去北炎劫掠一番的“好主意”吧!
“曹公大志,恕小女子目光短浅,无那等家国大爱,告辞!”
说罢,魏靖琳站起就走,还用上轻功,曹满是阻拦的手都没伸出去,这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鼠目偏移,看向周烐。
周烐也起了身,还没等他说话呢,就自顾自说道:“好酒啊好酒,老夫醉了,先行告退,嗝”
语落,周烐还拿着剩下的酒故意走了蛇步,不过几息也没了影。
待外面脚步声远去,咬着牙的曹满愤恨的掀了桌子,美味佳肴是眨眼间就全部孝敬了土地公。然,泄了火后的曹满却是立马挺直了脊背,脸色也不阴沉,面上还挂着笑,只是自那双鼠目中流窜过一丝阴狠。
……
摔门而出的魏靖琳顺手抓了个阉人,直接让他带自己和侍卫离开了游鱼坊。
等走出这战船,凉风冲了口鼻,她才终于是冷静了一点,带着人直接去大牢寻那两个嫌犯。
当然,听了曹满这番话,魏靖琳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使臣之案怕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想不费吹灰之力挑起北炎与古吉的战火。哪怕此举真是为了夺回失地也太过卑鄙。
哼,没那么容易。本官卿定要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将你的好算盘捣毁!至于失地,待本官卿成为将军,定会正大光明的夺回。
如此这般,魏靖琳才会脸色极差的出现在大牢,且在狱友的误导下对离朝和挽君衣的关系生了几分误会。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西边有洛月这个磨镜大国在,世人早已见怪不怪,而与洛月为邻的雪族人有磨镜之好也不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