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蹲下来摸了摸狗头:“狮子头发又长长了啊。”
狮子久不见小主人,热情地朝他甩尾巴,祝深与他玩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张叔:“你还记得我之前从机场往家里寄过两箱东西吗?”
张叔沉思:“什么时候?”
“七年前,当时爷爷要我去l国,我没听他的,辗转了几个国家,四处……画画。去之前我把我的行李都给寄回来了,好像还有一个小盒子。”
张叔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问他:“什么盒子,多大的?”
祝深凭着记忆比划了一下,伸出手道:“巴掌大吧,也许大一点儿?是黑色,或者红色?”想了想钟衡那人怎么可能送人那么鲜亮的颜色,又说:“应该是黑色。”
张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当时老爷发现您跑了很生气,叫人把您寄回的东西都放在仓库了,具体是哪一个仓库我记不大清了……”想了想,张叔又问他:“是什么盒子?重要吗?”
祝深支着脸坐在了圆凳上,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
狮子好奇地拱了拱祝深的腿,祝深低头把它抱了起来,语气带着那么点茫然和委屈:“但我觉得,它一定是重要的。”
张叔点头,这就要走:“那我帮您找一找。”
“谢谢你,张叔。”
张叔回头笑了,“您这是第一次和我说,有什么对您很重要。”
“这样真好啊,小少爷。”
祝深垂眸不语。
是啊,他在外的这七年,万物于他不痛不痒,他有多久没把什么事放在心头觉得重要了?
没过多久,钟衡过来叫祝深吃饭。隐着莫名情愫的眼神,在祝深身上流连,祝深问:“怎么了?”
以为是爷爷和他说了些什么,这人眼里竟还有点悲伤,他疑心自己看错。
“没什么。”钟衡抿唇:“吃饭吧。”
玉盘珍馐,应有尽有,全是祝深从前爱吃的菜,可见祝老爷子是打从心里疼他这个幺孙的。
祝深依稀还记得,他六岁那年,跟着来滟城小住的l国油画大师oeencakak学画,他那个年纪,就已经显露出卓越的绘画天赋了。就连oeen也夸他是一个天才,想带他回l国。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祝深就该和oeen一起回l国,创造一个美术界的当世神话。
可祝老爷子拦下了他们。他才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对所有人都很严厉的他,独独把祝深捧在手中,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老爷子问他:“老幺喜欢不喜欢画画?”
祝深点头说:“喜欢。”
“为什么喜欢?”
“妈妈喜欢我画画。”
祝老爷子说不行,他说你不能为了别人喜欢,你得为了自己喜欢。只有自己喜欢才是真的喜欢,只有你喜欢了,爷爷才能欢喜。
直到两年以后,祝深才想明白关于喜欢的这个问题,祝老爷子这才同意放他去国外学画画。他那一走,直到十五岁才回滟城。
祝深闷头吃了两口饭,老爷子实在看不惯祝深这窝窝囊囊的数米似的吃法,问钟衡:“小十在你们家是不是不吃饭啊?”
话音刚落,钟衡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肚被人用脚尖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