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午膳时,颜栩隔着四开的窗子,看到有穿芙蓉褙子梳牡丹髻的女子正和丫髻说话,他问玲珑:“那是施夫人还是陈夫人?”
玲珑也向外看了看,忍着笑,嗔道:“那不是您的如夫人,那是浮苏姑姑。”
颜栩的耳朵便有点红了,他不是第一次把姑姑们当成自己的妾室了。
遂以不悦来掩饰尴尬:“她怎么过来了?”
玲珑笑道:“十七爷的院子小,小厨房留在逸明轩,一来一去有些不便,就让咱们这边的厨房也给十七爷那边多做一份,浮苏姑姑这会儿过来,应是亲自过来催促内侍们往栖云馆给十七爷和楠哥儿送膳的。”
颜栩脸上的不悦便更多些,对玲珑道:“你看麻烦来了吧,原本他们在逸明轩有用惯的小厨房,如今搬进来地方局促,不但小厨房没有了,怕是连使唤惯的人也不够,即是不便,那明天就让他们搬回去吧。”
玲珑心里明白,这人就是嫌弃多了电灯泡,借着小厨房的事,要把小十七哪来的轰回哪里去。
她笑着说:“天气越来越热,我就越懒了,整日在水木溪汀不想走动,真要是把十七爷留在逸明轩,离得那么远,总不能让他每天都来请安吧,这时间一长,小孩子就要放羊了,哪如现在就在咱们眼皮底下,他若是不好好读书,您当即训斥便是。”
颜栩却似没把后面的半截话听在耳里,急急问道:“你怎么越懒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把尹医正叫来看看吧。”
玲珑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可是又不忍驳了他的好意,便道:“我没病,就是天气热了不想动弹。”
颜栩怔了怔,越着急起来,没听玲珑继续说下去,就让站在一旁的杏雨去把小顺子叫来。
杏雨出去,屋里还留着两个小丫头,颜栩便压低了声音对玲珑道:“我听人说,女子有了身孕便会懒了,你这两个月的月事似是又不准了,还是让尹医正来给看看,真若是有了,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嫁进来之前,玲珑几个月才来一次月事,后来尹医正给她用着补药,又有姚嬷嬷疏通经脉,连续三个月都是每月都有月事,虽是时间不定,但已是大有好转,可自从九皇子府出事,他们搬到西岭,也不知是精神紧张,还是换了环境的原因,玲珑又有两个月没来月事。
在西岭时不方便请尹医正过去,玲珑又不想让童太医诊脉,更重要的是她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前世她这个年纪时月事也是不准,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月事也越来越准,因此她从没把这当回事。
可是如今她的身份贵重,尹医正又说这是影响子嗣之事,立刻便上升成大事中的大事,她也没有在意,由着他们给她调养身体。
现在她不过就是为了找借口胡乱说自己犯懒,颜栩便立时想到她可能是怀孕了。
她哭笑不得,只好劝慰颜栩:“王爷稍安勿躁,尹医正早就说过,我的身子要调养一两年才能为您开枝散叶,天气炎热,就连鸟儿都懒得飞了,更何况是人呢?我真的没有事,您万不可兴师动众的,让姚嬷嬷听到了,说给母后知道,只能空欢喜一场。”
何止是空欢喜,她还要落得一身埋怨。
自从知道自己儿子龙精虎猛不是太监,皇后婆婆就开始嫌弃她了,就差说她是种什么都不长的荒地了。
颜栩这才重又坐好,却握住她的手揉搓着,喃喃道:“还是请尹医正来看看,就说是请平安脉。”
这时小顺子进来,颜栩便让小顺子拿了他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尹医正,玲珑见拗不过他,只好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