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里有暖炉,当真温暖!”
李植问道:“你不去训练士兵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选锋团都是老兵了,每日训练有营长看着就行,不需要我盯着!”
坐在椅子上,李兴随口说道:“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井边坊的韩叔媳妇死了!”
李植愣了愣,问道:“怎么死的?”
“冻病了,不停咳嗽,后来就病死了,才三十多岁哩!这韩金信以前还是锦衣卫百户哩,如今竟沦落如此。”
李植想起了这个韩金信。
这人是天津本地人,听说祖父还是个进士,做了礼部侍郎。不过他父亲挥霍无度,把家里的钱财都用光了。这个韩金信本来依靠祖荫当上了锦衣卫小旗,天启年间他亲近阉党,一路提拔为锦衣卫百户。谁知道天启皇帝一死,阉党土崩瓦解,崇祯皇帝大力清算阉党份子,这个韩金信就被扫地出门。
韩金信是阉党余孽,名声在外。天津前后两任巡抚贺世寿、查登备都是清流,最恨阉党。贺、查两人掌管天津,天津的体系内外都对阉党余孽极为排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个韩金信顶着阉党名号连活计都找不到,全靠典当以前的家当过日子。开始时候他仗着有些家底还能过寻常百姓生活,但想不到朝廷对阉党的仇视十年如一日,他家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十分的凄惨。
他妻子病死,也算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当中的消息了。
以前这个韩金信没事时候喜欢站在坊里发呆,对儿童十分和蔼。李植小时候没少和他玩闹,还吃过他发的糖。此时听说他家的惨境,不禁有些同情。
李植想了想,对李兴说道:“你叫韩金信来,我找个事情给他做!”
李兴说道:“大哥,他可是阉党!你收留他,巡抚那边会怎么想?”
李植啐道:“阉党怎么了?你小时候和他玩闹时候怎么不说他是阉党?”
“小时候不懂事。”
“你叫他来!”
李兴无奈,领命出去了。到了下午,李兴就把韩金信带来了。
那韩金信穿着一身旧棉袄,能看出来那旧袄子外面是绸缎质地的,大概还是十年前做的。此时袄子上面却满是破洞。大概是因为没人接济,家里打补丁的碎布也找不到。他留着长长的胡子,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脸色黄蜡,三十多岁人看上去和四、五十岁一样。
大概是因为丧妻,他的神情十分沮丧,目光呆滞。他走路时候驼着背,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一直走到李植跟前他才抬头看了一眼李植,跪了下去。
“罪民韩金信见过参将大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刺探宋道明
“免礼!”
韩金信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李植面前,一声不吭。
李植好言说道:“韩百户坐!”
听到李植叫自己百户,韩金信眼里闪过一丝神采,仿佛恢复了往日身为锦衣卫百户时候的风采。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如今的境况,褪去了那一丝神采。他想了想,甚至怀疑李植是讽刺他曾为阉党做事,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罪民早已洗心革面,再和阉党无任何瓜葛!”
李植知道自己叫他百户把他吓着了,转口说道:“韩老爹不要害怕,本官是来给你一个前途的!”
韩金信诧异地抬起头,呐呐问道:“什么前途?请大人明示!”
李植不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做锦衣卫时候,做的是什么事情。”
“罪民那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锦衣前所中后百户所百户,专管刺探监督官员。”
“怎么刺探监督官员?”
“就是搜集有关官员的情报,监督官员的不法行为。或站哨盯人,或收买贿赂,或威吓镇压,或刑讯逼供。”
李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细一些。”
韩金信说到这里已经是脸色发白,十年来被排挤的日子让他受尽了白眼,一说到锦衣卫的过去他就紧张。他看了看李植,低头说道:“大人,罪民已经改过自新,和过去无一丝一毫瓜葛!”
李植笑道:“我有好事让你做,你把锦衣卫怎么刺探情报说一说。”
那韩金信看了看李植,低头想了想,说道:“所谓放哨盯人,就是派人在官员前后门盯人,一看到有官员或者家人出来办事就一路跟踪,查个水落石出为止。这样对人手的需求很大,但对于毫无线索的案子只能这么办。所谓收买贿赂,就是找到贪财轻义的官员家人,以金银诱之,让他说出官员的事情。这样的手法,适合用于打探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又或者官员罪行较轻时候。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和较轻罪行,官员家人容易为了利益出卖官员。”
“那威吓镇压呢?”
“威吓镇压就是亮出锦衣卫的身份,诱骗那些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骗他说他家老爷已经大祸临头,就要受到天子的镇压,如今只有说出他家老爷的坏事,才有脱身的机会!一般盯梢一段时间,利诱地位较低的仆人搞清楚官员家中情况之后,才能找到这样心志不坚的官员家人威吓。”
“刑讯逼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