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离开,林氏便让屋子里人都散了,连陈令安都知趣地带着孩子离开。
吴嬷嬷伺候林氏用膳,林氏今儿早起后就没怎么进食,这会儿勉强用了小碗粥。
林氏为人骄矜,无论心中如何想,如今既已成定局,断不肯轻易在外人面前说幼金半句不是,就是打小跟着自己的丫鬟也是一样。
“我刚看二郎那媳妇行事进退有度,倒还是块璞玉,调教调教未必不可。”林氏站起身与吴嬷嬷道,“再说以后二郎给她请封,她就是一等陈国夫人,哪个又敢小瞧了她去,听说二郎已经把曹氏给叫回来。”
这点却是与陈元卿想到一处去了,依着前世,不过叁年新帝登基,届时幼金该有了子嗣,不忌男女,也好给她请封。
吴嬷嬷让屋里丫鬟上前帮林氏敲腿,又笑道:“奴婢也看着夫人好呢,方才就在院外奴婢看得真真的,夫人不晓得让什么绊了下脚,国公爷可是心疼去扶。要奴婢说,您就等着抱小世子吧。”
林氏脸上笑意深了些:“确是这个道理。”
二郎身边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她原先担心他身有隐疾,如今开了荤,哪个能把持得住,待他嫡子出生,不用她开口,二郎自己许就要纳妾了,多生几个府里也热闹些。
箬山院大小下人跪了一地,看过去竟有叁四十人,十五人原就在这院中,因陈元卿成婚又拨了十个粗使丫鬟婆子,还有些是领来让幼金挑的。
幼金坐在主位上,陈元卿人就站在她身边,这摆明了给她撑腰来着,连国公爷复又请回来的曹嬷嬷和大总管都跪下,谁还敢在新夫人面前作妖。
幼金挑了几个丫鬟,俱是依着自己喜好,四个丫鬟在人群中长得最是赏心悦目,且又瞧着伶俐,给她们赐名蕊黄、黛粉、青簟、白玉。
陈元卿听闻不觉莞尔,也就她能做出来,连丫鬟名字里都各带了颜色。
而幼金身边的王婆子丁点都笑不出,只能在旁干着急,娘子如何选的丫鬟,这个个十叁四了,再两年就及笄,姿色又都不俗,怎能放在身边。
陈元卿做主让他乳母曹嬷嬷与王婆子同跟着幼金,以后两人都是幼金身边的管事嬷嬷。
幼金与陈元卿回了屋子,也不晓得接下来还有甚事要做,或者他该让他院子里的妾室来给自己奉茶,话本子里都这样讲。
然而幼金坐在榻前,小丫鬟帮她打着扇,她撑着下巴都快睡着了,陈元卿仍没动静,幼金侧身去瞧,他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书在看。
“夫君,您这院子里有几个姨娘?是不是要叫她们来见一见我。”幼金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陈元卿闻言将书搁在案几上,没应她的话,却吩咐丫鬟:“去叫人摆膳。”
小丫鬟屈身退出,屋里剩了他们两个。
陈元卿唤她近身,淡淡跟幼金解释:“幼娘,以前我与李氏成亲时也未纳妾,只后来她身子不好,母亲叫我纳了王氏的远房表妹韩氏。这辈子她已是我大哥的妾室,那妇人蛇蝎心肠,你离她远些,我自会处理。”
幼金顿时想到上回他说自己死得蹊跷的事,应声:“您放心,我知晓的,定会提防她。”
“这只是其一。”陈元卿却摇头。
男人似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又道:“幼娘,其实我并非多耽于风月之人,况这院内人多了也聒噪,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幼金不明白,幼金想啐他,这人好生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耽女色,每次与他做那档子事,自己腰都要断了,他还不肯停。
小妇人压根不接话,陈元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低头正襟危坐着,他其实很少看她在屋内将发髻梳得这般整齐,忽地伸手将她簪子给拔了。
“夫君,你……”幼金惊呼声,忙不迭去按住。
陈元卿却道:“今日再没什么事,就在自己屋子里,你随意便是,近七日我都休沐在府,也好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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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以为陈元卿随口诓她而已,没料到他来真的,用完午膳后,幼金照例打算上床小憩,谁知道正在换衣时陈元卿也跟了来。
“您不用忙么?”幼金道,往日在麦秸巷这人看着就挺忙的。
陈元卿波澜不惊坐在床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按着本朝明令,官员大婚休沐九日,前日我便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