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检票口把人流截断成沙漏似的两撮,江悬站在附近花坛上俯瞰五个通道口,脖子僵硬,腰腿酸痛,终于等到时渺。他拍拍李子垚,叫狗叼飞盘似的伸直手臂指向目标:“去吧,肖珂在那儿。”
&esp;&esp;李子垚跳上花坛石沿张望,然后跑下去,半路回头问:“你要等的是时渺?”
&esp;&esp;简短几次闲聊,江悬发现这位外院型男压根儿不知道他和时渺的关系,谨慎起见,还是答:“不是,我要等的没来,你快去吧。”
&esp;&esp;李子垚怜悯地望他一眼,跑远了。
&esp;&esp;江悬目光追随着时渺的身影,她戴了顶南瓜形色的贝雷帽,很好认。
&esp;&esp;他看到李子垚迎上去,肖珂似乎吓了一跳,两个人像起了争执,时渺在一旁努力劝解的样子。过一会儿好像肖珂和时渺也不和了,一个人大步流星离去,李子垚在后面追,时渺孤零零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esp;&esp;不知道吵了什么,江悬不关心,只觉得幸运,这么简单就有了和她独处的平安夜。
&esp;&esp;周遭人流涌动,热闹不堪,时渺却陷入孤独。
&esp;&esp;五分钟前她还牵了裴嘉木和肖珂两个人。要去检票时,裴嘉木手机响了,他脸色乍变,突然就说临时有事改天再约了。肖珂替她抱不平,从检票队尾骂到入园。
&esp;&esp;跟着跑出个很眼熟的男同学,肖珂误会是她和他勾结骗了她来,也走了。
&esp;&esp;她定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人坐过山车、摩天轮、旋转茶杯?路上堵了一个半小时过来,刚进门就原路返回?都很尴尬。
&esp;&esp;忽然有人拍她肩膀。回头,就看见江悬。
&esp;&esp;裴嘉木朝着逆高峰的方向远离游乐场,行人越来越稀少。循着导航步行五百米,找到一个有点破旧的公共停车场,有辆迈巴赫停在一堆廉价代步车之间,纵使天黑昏暗,也相当显眼。
&esp;&esp;不用确认,他直接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esp;&esp;“还真是你。”江殚递出盒蓝莓七星,裴嘉木伸手接过的须臾,他嗅到在时渺身上闻见过的木质香,裴家老屋薰香的味道,上学时裴韶润过完周末回来,周一身上就有这股味。
&esp;&esp;裴嘉木把烟盒翻来覆去打量,扬扬唇角,“连我以前习惯抽什么烟都打听了,如临大敌啊。”
&esp;&esp;如临大敌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esp;&esp;“你知道的也不少。”
&esp;&esp;他一直怀疑那晚时渺去见了裴嘉木,第一反应当然是以关心为名找裴韶润套话,可她说弟弟最近并没接触什么人。
&esp;&esp;裴韶润不会骗他,除非要她帮忙隐瞒的那个人,是她最关心的亲人。
&esp;&esp;既然知道了时渺今晚要和人在长穹约会,守株待兔就是了,果不其然就看见裴嘉木,寒潮的冷冽还没消退,他拿着气球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江殚就在不远处盯了半小时。
&esp;&esp;人太多,找裴嘉木都费了番工夫,他没看见时渺,但看见了陡然升空的气球。一面走向停车的地方,一面找出之前搞到的裴嘉木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
&esp;&esp;裴嘉木掀开盒盖,指腹捻过一排香烟,烟卷根根转动。
&esp;&esp;“我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