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气道:“你胳膊肘向外拐得太狠了!我是你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为了个男人向我道歉,他算老几啊?”
沈母闻声赶来,将秦屿交给佣人,忙去阻止沈煜:“你快闭嘴,你姐已经嫁人了。”
沈煜说:“嫁人了,就不需要我们沈家了!”
沈书语始终没做声。
沈煜又道:“你不是一直想和秦业诚离婚吗?你和他离啊,装模作样算什么?你知道他在众诚怎么待我?他算什么!没有沈氏,他算个什么东西!”
沈母着急忙慌道:“沈煜,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快去吧快去吧!”
沈煜看了眼沈母,又看向沈书语。在他眼里,沈书语一直就是这种木楞的状态,她很乖巧,比他不知乖巧多少。她比他优秀些,但年纪轻轻就嫁人生子。他愤怒地皱眉,看见楼梯口出现沈博海的身影,正准备转身向外走——
沈书语说:“我是一直想与他离婚,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煜不解:“想离就离啊,磨磨唧唧做什么!”
“沈煜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导,也不想提高自己的能力。”沈书语说,“真把众诚交到你手上,你确定你能比秦业诚做得好吗?”
“不信走着瞧!”沈煜信誓旦旦,“老子绝对比他强!”
沈博海走到这处时,沈煜已经愤然离去。他年轻桀骜的背影留在沈书语眼睛中,她竟有一丝艳羡。羡慕他没经历过毒打不知天高地厚,羡慕他天生自信满满。
而她站得孤单,仍要接受沈博海和沈母批判。
沈母说:“你和沈煜争论什么,他是你弟弟,你不鼓励他也就罢了,还说那些丧气话。”说完又正色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和姓秦的关系很好,怎么这会儿又要离婚?你早说你不想嫁,你若是真不想嫁也不至于真嫁。”
沈书语叹息,声色哽咽:“我从小到大,都在你们规定的轨道中行驶,只要我稍微有一点想反抗的意思,你们就软硬皆施……”沈书语想说,她被道德绑架了太久,她唯唯诺诺被束缚了太久。
沈博海厉声:“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不感激父母之恩却在这里说教!从小教给你的知识规矩都教到狗肚子去了吗!”
沈书语再也讲不出一句,她当然感恩父母的养育,但她只是想得到一个解释——为什么同样的规则不会用在沈煜身上,自始至终被束缚的只有她一个?她和沈煜的差别大到对方可以无理撒泼,她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沈书语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的经历不如结婚这一年来的感受多,好似真正顿悟了,人是在一瞬间长大的这句话。
沈母见她双眸微红,又听闻身后小家伙也哭起来,忙劝道:“别说了,书语还年轻,又刚生完孩子,你别生气。”
沈书语终于按捺不住,她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在这里待下去,脑海中有一瞬间闪过秦业诚,如果他在——如果他在,他必定不会让她遭受这份批评。
他自己的人只管他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