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是来了那么多人,姜母就直接动手了,打不过就耍赖,姜凤霞这个死丫头还能拿她怎么样不成?
如果敢打她就是不孝!
这个不孝女,真是气死她了!
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可现在家里猛不丁来了那么多人,姜母就算泼辣不讲理也知道不能胡来。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所以欺软怕硬的姜母在狠狠剜了姜凤霞一眼之后,假笑着看着袁干事,道:“领导,您怎么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袁干事原本不想淌这趟混水。
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可奈何运输队的领导对萧望峰十分赏识,并且跟他们段厂长也熟,人家领导开口了,他只能走这一趟。
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姜建设同志是个头脑灵活的同志。”
姜凤霞差点没笑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袁干事这么有意思呢?这话听上去像是夸姜建设的,实际上可不是这样。
这个年代人的美好品德包括务实,踏实,勤劳,朴素,能干,绝对不包括什么头脑灵活。
几十年前,国家严厉控制“投机倒把”,所以头脑灵活指的是不务实,油滑,不老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词。
姜建设可不是油滑不老实吗?
明明厂里早早给他分了房子,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转身把房子卖了。这件事把几个姐妹瞒得死死的,导致她们在不知情的时候为他打抱不平,给棉纺织厂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段厂长不烦他吗?
肯定烦,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他是领导,是为群众解决问题的。
但大家都是人,谁会喜欢老是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包括袁干事,他也不喜欢。如果不是姜建设,他用得着顶着个大太阳来回跑吗?
袁干事心里怨念很深,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暗含深意。
只可惜姜母似乎没听出来,还以为是夸姜建设的,她连忙摆手,“领导过奖了,都是领导们教导有方。”
萧望峰看了姜凤霞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的唇角似乎带着几分笑意,但他再看,却发现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见了。
他心里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姜凤霞确实笑了,笑袁干事是个有意思的人,笑姜母蠢。只不过她刚才看见萧望峰看她了,所以她立即抿紧唇角,假装自己很严肃。
袁干事似乎没料到姜母听不懂人话,很显然被噎了一下,所以他的神色也正色了起来。
“是这样,房子是人家运输队的,如果不是运输队的人住,人要把房子收回去的。”
“运输队的领导和我们厂长认识,要是责问下来,我们也十分为难的。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姜建设同志的工作,您说是不是?”
这次,姜母听明白了,听出了袁干事言语中的威胁之意。
她一下子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荣,可不能影响了儿子的工作。
她微微瞪大眼,“可……”
她指着姜凤霞,“可这是我闺女孝敬我的。”
她指了指萧望峰,“这是我女婿,我女婿是运输队的,我们作为亲戚,只是暂时住在这里,难道这也不行吗?”
袁干事看向萧望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