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吗?”
我夹紧双腿,感到想要尿尿。“就一小会儿。”
“好啊。我想和你谈谈。”他靠得更近一些,我闻到了口香糖的薄荷味。
“谈什么?”
“谈我们。”他的目光逗留在我的颈上,我的睡袍的领子正呈V字型敞开着。
我换了个姿势,脚跟用力着地,憋住越来越强的尿意。“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我咬紧牙,忍受着痛苦。
他从后面的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用红色的大写字母写着我的名字,和其他字条的字体一样。“这是给你的。”
“你知道是这谁写的吗?”
“你会介意是谁写的吗?”
“你什么意思?是你——”
“我是说,如果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查德把他的脸靠得更近了,我感到了他嘴里的呼吸,湿润了我的脸。大错特错。我不能喜欢他。
“是的,你会的。”他说,象是读懂了我的心。
我的嘴唇颤抖,期待着他那带有薄荷香气的亲吻。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别的地方——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右耳垂——可是我的眼睛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细巧的、浅粉色的、似乎专门为我的嘴雕刻出来的嘴唇上。我闭上眼睛,等着他用他的双唇触摸我。
“先打开字条看看。”他喘着气说。
我胃部下面的地方更紧迫地刺痛着我。“查德,”我说,“我得去趟卫生——”
“打开它。”他说,“这是你期待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字条,字条的中间写着:爱是滑稽的。
“爱是滑稽的?”我问。
“我想,要是你仔细琢磨琢磨,”他说,“对有些人来说,所有的事都是滑稽的。”他轻轻地用手拂过我的脸,电流穿过了我的全身,直到我西瓜红色的脚趾尖。“等一下,”他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有别的东西。”他从身后变出三支百合,递给我。“一定要交给笛瑞儿。”
“我不明白。”我说。
“你会明白的。”他靠向前,把他的唇压在了我的上面,他的吻爆炸在我的唇上和舌尖。
在我们身后,我听见了门上的钥匙响。还有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轻轻地。有人来了,但是我不能让自己走开。
我也不愿意让自己走开。
门嘎吱一声开了,而查德还在接吻我。一双鞋哐啷哐啷地走过木地板,就在我身后停了下来。
“斯泰西?”笛瑞儿的声音说。
我溜不掉了。我也不愿意溜掉。
“斯泰西!”她重复着我的名字。“醒醒,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当我最后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笛瑞儿和安珀都在我的床边围着。
“你又做噩梦了?”笛瑞儿问。
“嗯……”我的大脑飞速地转着;那感觉太真实了。“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你的呼吸特别奇怪,”她说,“几乎是呼吸过度。”
我在床上动了动,感到短裤只是有一点潮。可真不错。“我得去厕所。”我把靠枕拽到被子上面,起身,向后退着走到门口,尽量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到了走廊上。
真是幸运,淋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解开睡袍,查看溺湿的地方。还好。只有一点点湿,在深色的毛毛圈质地的睡袍上,几乎看不出来。我挤到在手掌上一些浴液,扒掉睡袍,跳到一个喷头下面,开始冲洗,尽量避免弄湿头发,省得让笛瑞儿和安珀看出来。
我一边擦洗,一边想着那个梦,琢磨着它什么意思。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梦中的吻,那个吻!我把手指放在了唇上,还能够感到它的震颤,似乎查德还在此徘徊。“爱是滑稽的,”我轻声地对着水流说。我想弄明白爱的含义,他的每一个字的含义,薄荷口香糖的含义,却偏偏没有想到那个最大的问题——为什么我的梦把查德带到了我的窗前?
我从淋浴底下出来,滑进睡袍里,回到房间。
“都怪那些烤干酪辣味玉米片。”我说,拍着自己的肚子。但她们却并没有在听我说话。安珀在翻笛瑞儿收藏的CD,笛瑞儿在和她妈妈通电话。我坐到床边,扒掉睡袍,从地板上的“可回收衣物堆”里淘出一件新T恤和一条短裤。
“笛瑞儿的音乐太过时了,”安珀说。“还有什么自然之声?真糗。”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窗户的声音。
是PJ。我知道是因为他的敲窗总是相同的声音——一连串砰然作响的重击,他说敲出的是“我梦到了珍妮”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