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要逃走?是谁安排他逃走的吗?
我又在停车场内绕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罗琳的车子。无奈之下,我又拨打了老李的电话。
“怎么了?”老李问。
“罗琳的车子。”我气喘吁吁地说。
“罗琳的车子?什么意思?”老李疑惑地重复。
“是这样的,”我放慢脚步,“我晚上在家里研究档案时,发现了几个不显眼的矛盾,然后想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老李的语调十分疑惑。
我停顿了一会,着急地在脑中组织语言,说:“简单地说,现在我们需要寻找一辆失踪的车,是罗琳的车,车牌号后3位是426,银白色丰田。我们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请马上联系交警和各区派出所,查询罗琳被害当天和前一天此车的去向。”如果凶手将车开走了,这条线索将透露他的身份和去处。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显然老李颇为震惊,他在头脑里分析和整理我提供的线索。
“这确实是很重要的线索,但我们也不能放下手头的工作,反正我尽力而为吧!”沉默之后,老李深沉地说。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取证,我们并没有得到实质有用的线索,而工作人员却已进入疲劳期。老李的话让我原本焦急的情绪变得更加急躁,正当我想解释调查车子去向的重要性时,才突然明白他的立场。我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仅仅凭我一面之词他就放下手头的工作照办,这是不可能的。身为警局顾问的尴尬之处就在于,结案前的分析都不一定正确,不能以官方的口吻去要求警方大力配合。好在我们共事多年,这种情况还可以相互体谅。
“我明白,但是情况十分紧急,这可能是抓到凶手的唯一机会。尽管我现在手上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事情并不像我们原本想的那样!老李,你有必要好好斟酌一下我的建议……”我的话还没说完,偶然向前方出口处望去,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就在百米开外,一辆银白色的丰田轿车停在那里,车窗开了一半,里面的人似乎正看着我。
“喂?喂?喂?怎么了?元明你怎么了?”老李在电话另一头的叫喊声让我回过神来。
“等会儿再说。我看到车子了,里面还有个人。我现在在城北流行广场附近的‘Love’法国餐厅停车场,有情况稍后联系。”我仓促地说完话,深呼了一口气,丰田车内的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只想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看车内的人到底是谁。
“别!你别冲动!危险!”老李的话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慢慢放下手机,刚迈出第一步,车子就启动了。
我心里很清楚,人的步伐根本无法追上汽车,对方也肯定知道了我的意图,但起码我要看清楚司机的长相。他出现在这儿,要么是故意做给我看,要么说明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这辆丰田的车牌尾号毫无疑问就是“426”。确认这点后,我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但我不想放弃,哪怕这是个陷阱,我也要跳进去看个究竟。我更加奋力地追赶慢慢远去的丰田车,但人车速度悬殊,在我停下准备放弃时,突然看见车辆转弯的方向处,刚好有条小巷直通。
我冲出小巷,四处张望,试图再次找到刚刚转弯的丰田车。不出所料,车子以为甩掉了我正向另一个街口缓慢行驶,我马上疾步奔向同一个方向的小巷。这一带是老城区,在楼房建设期间,由于缺乏规划,楼与楼之间隔得非常近,车辆无法通行,变成供行人穿行的小巷,也成了小贩贩卖走私商品、流浪汉栖息的地方。
在经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车子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点,我急忙跟上前去。不料,罗琳的车子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
当我接近车子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凭借路边幽暗的灯光看着车内驾驶座的位置,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夜晚寂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从头发上滴落的汗不断刺激着被冬日冷风刮过的皮肤。惊骇的感觉像一阵阵刺骨的冷风,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的感官。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里面的人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他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是刚才奔跑所致,还是内心的惊慌让它无法平静。我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再次联系老李。就在这时,前面漆黑的小巷传来易拉罐被踢动的声响。
虽然我已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打开,但在漆黑的小巷里仍旧什么都看不见,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我手上这唯一的光亮。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一些,走进这深邃漆黑的小巷,支撑着我的信念,就是揭开那唯一的真相。
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小心翼翼地前进,这种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正等待自己的感觉,压抑得让人窒息。走了几步,身后已经被黑暗侵蚀,前方又传来易拉罐碰撞的声音,这次比上次更大声,像醉酒后的路人随脚一踢所致。
就在这时,我才开始后悔,自己被人引进了漆黑的小巷,十之八九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了。于是我试图在地上找到一些工具用以自卫,刚刚弯下身去……
我的后脑右侧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击中,最后只是本能地闪过两个字:糟糕!
第十章 斗智
靳博士被绑在罗琳的丰田车上,开车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他说他不是杀人犯,但是谁能相信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话?此时与靳博士斗智斗勇的不止一个人格……
醒来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痛欲裂。刚想摸摸自己受伤的头部却发现手脚都被捆住,全身动弹不得。紧接着,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被绑架了!我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辆车的副驾位上,而旁边的人则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一直默默地开着车,从他的打扮根本分辨不出他的身份。头部的疼痛让我再次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向车窗外望去,是陌生的地方和道路。我思索着,难道我已经被绑出城了?那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尽量背下经过的路牌。
“靳博士,你醒了?”对方低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仅从声音我根本难以辨别他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熟悉这声音,他并不是身边相熟的人。
“你可以说话,头有点疼吧?我下手是重了些。”看我默不出声,他再次用那标准的男低音说道。这次从口音判断,他应该是南方人,但是否本地人就难以确定了。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样?”绑架我的人必定与罗琳的案子有关,甚至对我的行踪也了如指掌,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兜圈子。
“我不是你的敌人,博士。”他解释说。
“既然不是敌人,那你为什么把我打成脑震荡,还绑成这样!”我无奈中只能用言语去震慑他,就像小型犬在面对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猎犬时发出疯狂的吼叫一般,只是想用声音去保护自己那弱小的身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方平静地说,“我不这么做,恐怕没有机会让你相信我。”
我再次环顾四周,才反应过来天已经微微亮了,也就是说我至少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小时,这样的话,起码老李会尝试联系我,而且可能已经发现我失踪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打算跟杀死他们一样,把我也处理掉?”我尝试用最偏激的方式跟他沟通,扰乱他的计划,并为自己争取时间。虽然心理学家曾指出,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用激烈的言语或动作刺激对方,因为那样更容易使自己受到伤害。但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我有必要放手一搏。
“放心,靳博士,我并不打算杀你。”对方还是平静地说,让人感觉异常冰冷。
“那其他人呢?罗琳、陈龙、苏慧珍他们呢?你在杀他们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吗?”我略带讽刺地说道,心里默记一个个迅速闪过的路牌。
“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吗?”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杀人!”我继续用刚才的口吻回复。但无论我怎么说,似乎都无法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