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醒了?”
耳边传来箬叶以及一众宫娥急切的问候。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淋漓,直浸湿了单薄的素锦衣。
箬叶紧张地问:“公主是否感到身体不适?我等这就去唤大夫给公主把脉……”
她一手撑住发疼的前额,一手虚弱地向箬叶挥了挥,无力地说:“不用唤大夫了。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
商樱强迫黛染喝下了断肠的汤药。
不。
不是梦。
不会有如此清晰的梦,清晰得就连商樱身上所穿的盛装上的每一道花纹皱褶,都像是被人用力地刻在她的脑海般清晰。
更像是重新经历黛染弥留之际的回忆。
更像是黛染在提醒她,要清晰地记住,要牢牢地记住,要狠狠地记住。
一阵惊悚的寒意战栗着从她的耳后蹿出,蔓延全身……
明明已是春日,明明身下是高床软枕,明明身旁有诸多宫娥关切陪伴,她还是感到心寒无比。
箬叶低垂着脑袋,柳眉紧锁,喃喃自语:“难道……公主有感应?”
“感应?”
她猛然转头看向喃喃自语的箬叶,来不及拭擦的汗珠顺着黛染汗湿的脸颊,滑下,滴落在纵横半床的金缕衾。
她突然想起。
她的眼泪曾滴落在离寒蔓延半床的黎明黑锦衣之上,绽放出朵朵水墨。
移目。
看向窗外。
窗外居然仍是一片漆黑。
不同于黎明前寂静的黑,如今窗外的黑,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黑。
“为什么还没有天亮?”
“回公主,现在是子夜,距离天亮尚有好几个时辰。”
子夜?
怎么可能?
她上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明已经将近黎明……难道……她又昏睡了整整一天?
“为什么不叫醒我?”
“回公主,我等今早已经尽力叫过公主了。但是……公主吸入了安眠香,所以一直沉睡到现在才醒来。”
安眠香?
鼻边似是传来了离寒身上那阵淡淡的男儿香……原来那不是男儿香,而是安眠香。
离寒为何要对她用安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