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芦伟回来时,何二流正在查漏补缺,准备再深挖潜力,把闲下来的主力队员们再派出去梳理一遍,签下尽量多的桑田合同。
不过何二流这厮被蚕茧眼前的巨利蒙住了眼睛,果然忘了去盯着注册公司的事。叶芦伟这几个月在中万局上班,其实正经事情就一个无脑填劳动合同,除此以外有点空闲就在帮何二流构建未来的民工军团,手上已经梳理出一个展概要,包括需要的资金和主要方向都做了比较详细的计划。
民工技术教练当然是去挖中万局的墙角,嗯,也不算是挖墙角,未来三年,中万局会有上万的老工人在五十岁左右退下来,因为“接班”这一伟大的社会主义世袭福利,将在九五年后正式退出历史的舞台,许多有这个需求的老工人都会花代价去更改工种和年龄,趁着最后的春风把自己农村的儿子、女儿弄个“农转非”户口。虽然从九五年起就开始大规模下岗,来的新工人好多人就填了张表就直接下岗了,但这个“农转非”户口在这时代仍然非常的让人羡慕。
“农转非”户口明年起还会成为“商品”,可以从某机构直接用现金购买,这事实在太打某些档的脸了,咱就不说了。
何二流看着叶芦伟拿出的厚厚一本“展纲要”,眼睛里就有虚线圈圈在绕,感觉头有点晕,恶心,还有点想吐……
看着未来的亿万民工老板一副要生了的表情,叶芦伟心里暗爽了一把,哼哼,哥就是比你高端,你钱多有卵用。
“二娃啊,这本东西包括未来十几年的展要求,你只把它做为参考,其它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如果感觉有些方向不清楚的时候,才来看看这本东西就可以了。不过最近三年,你主要精力还是在放在蚕茧收购上,但是我们绝对不建厂,剿丝厂也不建。”
叶芦伟不想把何二流吓着了,他自己都能从明年起折腾起自己的事业,叶芦伟只想让他更快更好的加入瓦片国房地产的这黄金二十年,看看坐上他的顺风船能走多远。
记忆中好像王失聪他爹的万达也要明年(九三年)才去广周吧?别的不说,只给万达做农民工配给,这二十年混过上亿资产也没什么难度啊。
看着何二流听说这东西要十几年才实施完,眼神清明了一些。叶芦伟接着说:“但是,最迟明年九月,我们投资的技术工人学校要开校,学费到时可以低一点,基本保本略赚就可以,但是必须收押金,嗯,就叫教育培训助学费,每个人三千元以上,以后从每个月工资中扣出,一直扣完就可以一次性退还这三千元,并且可以随时走人,否则就不退。”
剥削和压迫最低层人民这事,全球精英都在做,叶芦伟做为前一世的准精英,看惯了社会结构上的压制,对改变这个社会结构这种注定需要革命的伟大事业毫无兴趣。但对加入精英层压制剥削下层却兴趣很浓。对上一世那些黑心培训学校、中介机构收这费那费的方式更是兴趣浓。
瓦片国这个国家,从来就把对后代的教育放在第一位,导致大量的“产业化”教育机构在中间大赚其钱,后世甚至培育出好多个上市公司。
叶芦伟估计就算自己亲历亲为,也没那本事做出一家上市公司来,不过趁着市场的潮头打几网潮头鱼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培训出来的学生,主要用做未来何二流的民工军团主力技术人员,解决他十年后人才荒的问题,看看能不能让何二流打造出一个惊动中央的劳务公司出来。实际上何二流上一世的劳务公司已经大得惊动了省一级领导,解决就业上万人呢,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做过一季半的蚕茧收购,何二流现在应该比较清楚地认识到人员的重要性了,看看他无师自通设计的红包和年终奖,还有时不时的实物奖励,就知道人家其实天天在想着怎么留住人。
蚕茧收购这个工作最大的变数在光东人王胖子那里,因为叶芦伟和何二流没有出海关系,如果王胖子卡他们的脖子,那就得去找新的收购商。不过明年不怕了,因为明年叶芦伟让何二流全部做成成品干茧再出售,库存压力就只是资金的压力,不怕对方收货不及时而坏掉。
跟何二流大约吹了下明年的思路,让他开始找不得意的老师和能干的民办教师,开始筹备技术培训学校。为了让瓦片国的家长放心,这种学校必须还是要挂个学文化的羊头,当然实际上卖的是技术培训的狗肉。
瓦片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那些家长把自己在正规学校都学不动的子女,花钱扔进这种民办的企业学校,却还是希望他们能学到文化知识去考大学。这事直到二十年后都还在生,近乎百分之百的技术培训学校都有“文化课”这种神奇的东西,而且还在宣传上大肆说自己学校考了多少多少大学生大专生,非常的让国际人士费解。
尼玛一个学做包子的学校,每年的招生广告,宣传重点不是毕业生的包子做得如何,却是大学又考了几个,真是它玛的日了狗了。
不理何二流对收人家几千块钱“培训助学费”这一决定的质疑,叶芦伟直接说最少三千,好的技术工,比如挖机手、装载机手,一万起价!就是这样一个价格,瓦片国人砸锅卖铁都会送自己的子女来学校就读。再说,还有“包分配工作”这一神招啊。
安了何二流的心,再回家跟老妈那装了回嫩,让老妈满红玉做了满满一桌子大鱼大肉吃了个脑满肚圆,喘着进气不如出气多的危险鼻息,跟她认真汇报了叶依衣在泸海的情况。
虽然满红玉基本上每周都打电话去,但叶依衣这个年龄,刚离开妈的时候想了几天,再后来就嫌当妈的啰嗦,接个电话都好不耐烦的样子,大部分时候听两句就把电话扔给句蓉梅接听。满红玉当妈的心当然是百听不厌,又怕在句蓉梅那听不到全部的真话,这下儿子回来,仔细盘问了一番,生怕自己闺女在外面冷着饿着。
叶芦伟自己前一世当了十年爸爸了,相当理解满红玉的心情,可是理解是理解,问题是满红玉翻来覆去的问,神仙也受不了啊。只好跟她说,你现在反正没多少事,要不干脆去泸海呆几天?
满红玉一听大喜,却又担心叶建国一个人在蜀都不习惯,他在工地上呆了半辈子,这突然去了蜀都这么大的城市,工作实际上也退居三线了,不要说二线。满红玉之前是准备去蜀都陪叶建国的。
叶芦伟想了想说那干脆这样,你把手上工作结一结,开春前都是一些支出的项目,把备用的现金转一笔给何大姐管着,用钱做好记录,开春前你再回来做帐就是了。这样就可以空出三四个月的时间,先去蜀都耍一段时候,等叶芦伟找到机会再送她去泸海陪一段时间叶依衣,然后等叶依衣寒假时再回来,时间怎么也安排得过来了。
满红玉听从了叶芦伟的安排,可是又担心家里的二货田园犬金花和那只不抓耗子的猫怎么办的问题。
叶芦伟满头黑线,大叫了一声金花你个死狗给老子粗来!金花应声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尾巴摇得电动马达一样的转,丝毫没被主人的不礼貌语言给干扰到。
“去,去把那只比你还二的死猫给我抓来。”金花疑惑了一阵,叶芦伟被迫开动外语词库,学了声猫叫“喵……”
就见金花耳朵一竖,兴奋地窜进了厨房,很快,厨房冰箱散热器旁边就传来了两个二货互撕的叫声。金花企图把猫给赶到客厅去,猫却以为金花想占它的温暖被窝……所以说外语重要啊,两个语言不通的二货各叫各的,互不相让。叶芦伟听得心烦,只好起身过去一只赏了一脚,结果金花贴着他脚一阵讨好,那死猫居然想跳人身上来。
叶芦伟一只手拎着猫脖子,把它扔进了客厅角落的一团烂布做的窝,再把金花踢过去守着,不让它再跑厨房去。于是两个二货就又在客厅角落你唬我一声,我吓你一跳的撕,不过都搞懂了主人的意思,不再乱跑。
“妈,这两二货扔何二流家或者幺舅家都可以啊,还是比较乖的嘛。”叶芦伟看着两只宠物不像宠物,护院不像护院的两只畜生,感觉自己家的动物都聪明着呢,不讨人嫌的宠物才能活得长啊。
相比何二流的斑斑劣迹,满红玉还是更相信自己兄弟,担心金花去了何二流家很快就会变成狗肉火锅的主菜,至于猫到不怕。猫这种生物轻易不容易转认主人,如果去何二流家,估计当天就要跑回这里来。所以最后决定送去满老幺家。
那时候的农村,家里的狗基本上算大半个家人,不把它安排好,满红玉耍起就不安心。猫智商低得多,地位相对就低了,基本上不能获得等同狗的待遇,叶芦伟没把它扔了去街上流浪,已经是很对得起它的了,再说这死猫又不捉耗子,卵用都没有。
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叶芦伟例行去了信用社找胡勇,结果胡勇不在,居然去了渝洲学习,看来他的升职已经有了进展,培训回来估计就是去县上了。这货业务能力没得说的,就是不敢伸手这条家规,阻碍了他进入主流圈子,导致后来的展被迫转向。
何二流为了通讯和联络方便,已经给他的主力人员配备了大量的摩托,其中两个最主力的,甚至配备了长安面包。看着何二流有多余的车了,叶芦伟毫不客气地又借走了他的桑塔纳,回一分公司的路上,顺便先把金花和那不捉耗子的猫给拉到土地庙乡满老幺家。
等叶芦伟把何二流的桑塔纳当越野车开到中万局一分公司工地时,差不多都下午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