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凯旋时我未登城门迎接。官家回宫的第二晚,我卧躺在内庭等着官家的到来。
姗姗来迟的时候我不恼,只给他丢了把漆黑的薄刃匕首让他去寻这刀该有鞘。
「我不去。」他当机立断地拒绝我无理要求。
「罢了。」我起身凑近他,掠走他手里的淬了毒的匕首。
他垂下眸低低地看空荡的手心,我欲瘾难耐攀附上他温凉赤裸的身子,强取豪夺般狠狠咬伤他的唇吮他的温烫血,任腥甜滋味漫开满腔催人作呕。
低沉眸子骤然明亮,恍若狂风暴雨前夕乌云压顶的天光破晓。他狠捏住我下颚防止我的逃离,与我交换了个独属掠夺者的粗暴的深吻。
他的舌尖细摩挲我唇瓣,惊起我的躯体不自的震悚颤栗。他安抚我的躁动,他的手拽住我披散的发,粗暴的动作生生添上亵玩轻蔑的意味。
「先生可还满意?」长吻毕的喘息间,他黝黑的眸沉沉暗寂,净白被无解的情欲熏得微红,他浅浅勾笑在我眼中竟一度恍似我说渴求的温柔。
要将犟脾气的传闻坐实似的,我垂着眼不回他话。他得不到我的应声,捧起我的脸一遍遍的重复,耐着性子一遍遍的问我同样的问题。
其实我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偏不肯让他轻易如愿。
硬将心底的悸动忽略,我发力推开他又含笑望他的满脸玩味。
该是不齿的羞赧,他望我的目光似埋雪寒刃非在我这儿剜走两块血肉。他两颊漫起的微红一向是我最爱的。我堪堪止住不平的喘息,大步上前饮鸩止渴般咬破他的唇,如野蛮人般的饮血。
欣喜极了,谁哑声地唤了我句先生。
灼烤夜间冷气的炙热于交缠间肆溢,我节节败退被他抵在了身后的榻上,我认命似的任由他胡来,似是挣扎过后的无能为力,又似被凌辱后的食髓知味。
谁人的眼角溢出滴泪滑入我的发间,哪来的雨水濡湿我的面颊与衣衫,哪日定得好好收拾那未修缮房顶的罪。
唇齿缠绵间我竭力维持一贯在他面前理所应当的款款深情。
这份深情教我作呕,却令他自我沉沦。
「先生,落雨了。」他喃喃说。我是喜欢落雨天的。
我调整胸腔里那颗因欲癫狂的肉团,缓缓闭了眼听到他的粗喘气与雨打声混杂。内寝殿的矮窗半开,雨丝往里潲淋烂靠窗的竹榻,我睁眼抓紧他半开的衣襟低道:「不问问我在宫里做了甚……」
意料之中的他的沉默,他没有过问我的所作所为,轻柔地挑出我耳畔垂落的一缕粘湿发丝,撩挂至我的耳后,又调情的一般揉捏我发烫的耳垂。
凉意沁来,丝丝入骨。
「不问。」他笃定地说,我熟悉的神情中多了些许我陌生的不明物。
瞧着他的变幻,我稍有些返照的怅然。
念及他所得的真实,我蓦地笑开,细蒙了眼迷糊间我眯着眼凝视与我无比亲近的那个看似活生生的人,以媚语柔道:「如今不问,日后便再也无机会了。」
「你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