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史丹顿一定已经跟那个公爵说得很清楚。她已很久没有看到他,也再没有收到他送的花以及他手写的使她心跳的条子。
过去的几天真是十分平静的日子;
事实上,宴会和酒会仍然是一个接一个,而她还得协助招待那些涌向英国领事馆寻求保证的人。
柯黛莉亚也意识到王后对当前局势的焦虑,因为紧张的局面已从汉弥顿夫人身上反映出来。
难怪王后会紧张的,据说在朗巴地那里就有一万法军,热那亚的海岸外面有两万,而土伦的法国舰队的数目更是日有增加。
“王后认为除了请英国海军相助之外就没有方法解除威胁。”汉弥顿夫人告诉柯黛莉亚。
她叹了一口气。
“唯一能够拯救我们的人就是贺拉硕·纳尔逊爵土!”
一说到这位海军英雄,汉弥顿夫人的声音就柔和起来,而且她常常谈到他。
的确,从前,当他还是阿伽门农号的船长时,他到那不勒斯来访问,就曾经给人以极深刻的印象。
虽则他曾经因为作战受伤而只剩下一只眼睛和一条手臂,但是,他仍然神采奕奕,威风凛凛。
纳尔逊将军曾经写信给威廉·汉弥顿爵士,表示假使要移动他的舰队,他就需要补给、快速战舰与好的舵手。
“威廉爵土感到很困扰,”汉弥顿夫人说。
“威廉爵土有办法帮助纳尔逊上将吗?”大卫问。
“他哪里有办法?”汉弥顿夫人说。“王上已经在一份文件上签署过,威廉爵土在上面宣誓他永远不会以食物或水供应英国舰队。至于供给他快速战舰……”
汉弥顿夫人把双臂向上一挥,柯黛莉亚和大卫都知道,即使是王后也不敢向英国人示惠。
现在,柯黛莉亚坐在凉亭里俯视着海弯,她有意把战争、战舰、法军以及那不勒斯的危机等等一切驱出脑海。
今天,她要尽量摄取那不勒斯的美。
蝴蝶在山茶花上面飞舞;紫丁香含苞怒放。一只白色的鸽子,栖息在一块石头上瞪着她。
她屏息着怕把它惊走,它咕咕咕的叫声使她想起了史丹顿园中的野鸽,也想起了她的老家和她的双亲。
她的母亲很疼爱大卫,她自己却特别爱她的父亲,她盲目地崇拜他,只要跟他在一起便感到快乐。
她觉得威廉爵土有一点点象她父亲。但是她不明白:那些英俊的那不勒斯人包围着汉弥顿夫人,赞美她,歌颂她,他为什么好象根本不在乎?
也许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男人是一种错误吧?柯黛莉亚想。
她听见有脚步声走向凉亭,她想那可能是马克·史丹顿。
脚步声越来越近,紫丁香的枝叶被分开,她看清楚来人不是马克而是柏林纳公爵,不觉因为害怕而喘着气。
他带着微笑走向她,她动也不能动,除了用恐怖的眼色瞪着他就什么都不能做。
柏林纳公爵是一个极端自负的人。自从他二十岁以后,就是那不勒斯上流社会中一个最重要最有资格的单身汉。
到了三十岁,他已享尽这个首府中的富贵荣华;城中的女人从最高阶层到最低阶层,无不乐于向他献媚。
宜至他遇见河蟹莉亚,他已不记得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曾经拒绝过他了。
他曾经满足于那木勒斯的、意大利其他部分的,以及地中海沿岸每一个国家的女人的肉感的魅力。
然而,他一看到柯黛莉亚,马上就为她的美丽而倾倒。
不同于那些闪亮的黑眼睛、金色的皮肤以及饥渴的嘴唇;柯黛莉亚纤小的、古典的身躯,白哲的皮肤以及骄傲的矜持使他兴奋得从未有过。
一经决定了她应该是属于他的,他就认为以他的社会地位婚姻将是最好的奉献,他以一种施惠的,帝皇般的神气向她求婚。
当柯黛莉亚拒绝了他,他就向汉弥顿夫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