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羽在萧睿发出惊呼的瞬间,便已经抽出腰间的宝剑原地纵身向庵堂后弹射而去,去若闪电。等玉环和秀儿以及公孙固带着他的两个家人赶过去的时候,萧睿已经呻吟着站起身来,所幸山坡平缓也不高,他除了身上有几处擦伤之外,也没伤到什么筋骨。
玉环哭喊着奔跑过来,见萧睿形态虽然狼狈但却安然无恙,一颗惊若脱兔的芳心这才安定下来。她紧紧地扑入萧睿的怀里,与他一起仰头看着半山坡上,令狐冲羽手握宝剑向一条白色巨蟒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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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条巨蛇吗?”萧睿喘了一口气,指着令狐冲羽顺着山坡拖下来的那条已经被他斩落头颅死去的白色巨蛇,向面色呆滞的公孙固问道。
公孙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身子因为震惊和恍然仍旧还在微微有些抖颤,要不是有家人的扶持,他恐怕早就站不住了。
这是一条怎样令人恐惧的白色巨蛇啊!铺展开来,起码有4米长,体态肥硕足有碗口粗细,鳞片闪亮发着淡淡的银光,只是那头颅被令狐冲羽斩落,脖颈处不断汩汩冒着淡红的血液,染红了这一大片荒地。
望着白色巨蛇粗短的尾巴,萧睿沉吟了一会,又俯身在蛇尾处仔细查看了一会,就起身向山坡上奔去,令狐冲羽急忙持剑紧紧跟随其后。
山坡的最深处,也就是一片不高的断崖处,茂密的杂草从中,萧睿赫然寻见了8枚白色的、鸡蛋大小的蛇卵。让令狐冲羽将蛇卵捡拾了起来,萧睿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嘴角浮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巧合地很,他的前世喜欢看某电视台的百科探秘节目,记得有一期节目讲的就是蟒蛇。某户农人家里养的宠物蟒蛇突然伤害了主人家的孩子,要不是救援及时,那孩子也就被蟒蛇活活用身子给缠绕挤压窒息而死了。
一向温顺的蟒蛇何以变得这么暴力?是什么原因?原来,每年4到5月是蟒蛇的发情期和繁殖期,六月为产卵期。蟒蛇产卵后,会用身子孵化,这个时候它的性情就会变得暴戾,一旦有人靠近,它便视为敌人上前主动攻击。
蟒蛇的这种习性和本能,其实很多动物都是如此。而即便是人类,不是也有“护犊子”的潜意识嘛。
想来,公孙妍养的这条白色巨蟒杀人也是这种情况。白色巨蛇处在发情期,不知跟哪里来的一条雄蟒蛇交配产下了卵,这才离开了主人跑到这隐蔽的山坡深处孵卵。受到惊扰,才暴起伤人。
只是,萧睿在走下山坡的时候,突然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荒郊野地里,半夜三更怎么还会有行人?如果人不来骚扰到蟒蛇,它难道还能舍下蛇卵跑下山坡来伤人?断然不能。”
令狐冲羽将宝剑回鞘,在一旁淡淡道,“公子,此定是那城中的登徒子觊觎庵堂中女子的美色,半夜来骚扰意图不轨却不料白白送了性命。”
萧睿眼前一亮,禁不住向令狐冲羽高举起大拇指,赞了一声。令狐冲羽微微一笑,退到了一旁。
萧睿指着地上的蛇尸,以及那几枚白色蛇卵,笑了笑,“公孙老爷,此事一清二楚了。令嫒圈养的白色巨蛇此时正是产卵期,而蛇虫产卵之后又性情乖张,那些城里的男子半夜跑到庵堂来骚扰到了这孵卵的巨蛇,才被巨蛇活活卷死。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
第二天一早。
导江县县衙外面人山人海,公孙家抓住蛇妖的消息昨夜就传遍了全城,一大早听说县衙要公开处置蛇妖,全城的老百姓乃至城外的农人都几乎全体出动,跑到县衙门外来看蛇妖。
县衙外的广场上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一条白色巨蛇的无头尸体横在广场上,数十个衙役持刀而立满面戒备之色,团团将正在场中查看的孟县令和萧睿等人保护起来。
当地一个擅长捕蛇的猎人俯身将巨蛇的尸体翻转过来,然后在蛇的肛门后略一打量,便用手按住稍用力从尾尖向前推,露出一条浅浅的生殖器坑。猎人用地上的布条擦了擦手,起身恭谨地向孟县令行礼道,“县令大人,这是一条白色的母蛇没错,它应该是产下卵不久。”
孟良古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结果的萧睿扫了一眼,见这少年年纪虽轻但却异样的沉稳,俊秀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口的从容气质,不由赞赏道,“萧公子好本事……本官就是奇怪,萧公子也是读书人,怎么就能识得这蛇虫的雌雄呢?”
萧睿心里嘿嘿笑了起来,但面上仍然淡定地微微一笑,“回县令大人的话,其实萧某也并知道怎么辨别蛇虫的雌雄。”
“哦?此话怎么说。”孟良古追问了一句。
“呵呵,县令大人,阴为雌,雌生育后代——虽然萧某不知如何辨别蛇虫的雄雌,但想必雄蛇是不会产卵的吧?既然此白色巨蛇产下8枚蛇卵,说明它就是雌蛇,不是吗?”
孟良古先是一怔,继而爆发出爽朗的小声,指着萧睿连连点头,“萧公子当真是聪明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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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雌蛇,那蛇妖秽乱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而产卵的白色巨蛇既然已经被斩杀,且尸体就摆在众人眼前,更主要的是,孟良古已经获得了不少妇人的证词:死在庵堂外荒坡上的那几个男子,都是贪花好色的登徒子,他们每到晚间便来庵堂骚扰调戏庵堂中的女子。只是如何被巨蛇给缠绕而死,她们并不清楚。但尽管这样,公孙研的“罪名”也就洗脱了。
在县衙大牢里关了多日后,公孙妍终于被公孙家的下人用马车接了出去。自此,导江县所谓的“蛇妖秽乱和杀人事件”便化为夏日岷江上的一抹清风,自行消散。
萧睿四人本想就此离开导江县继续赶往益州,但公孙固又怎肯就此放他们走。他在家里设下盛宴,亲自来恳请萧睿赴宴。见他实在是殷勤,萧睿也拗不过他,便只好带着玉环、秀儿还有令狐冲去了公孙家。
宾主坐定,当公孙固刚刚端起酒盏准备说两句感激的开场白时,一个白衣素服的妩媚少妇面色冰冷地从厅外冲了进来,身后还追着几个慌乱的小丫鬟。
“妍儿,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见过恩公萧公子!”公孙固见女儿神色不善来得唐突,便赶紧起身喝道。
可一向孝顺的公孙妍这番却根本理也不理自己的父亲,神色阴沉得能掐出一片深重的阴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