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王氏便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萧夫人,这事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咱们家老太爷处在那个位置,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杜家,就等着咱们出一丝半点的错好揪着不放,这你也知道……”
萧夫人连连点头,又拉紧了王氏的手急声道:“杜夫人,我也不是想要为难你们家老太爷,咱们毕竟初入汴京,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深,若是老太爷能给指条明路,回头咱们就自己打点去,包准半点与杜家沾不上边。”
王氏心思一动,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萧夫人,这果然是个上道的,能屈能伸,又懂得隐忍,若不是嫁到了萧家,只怕在哪个世家当个主母都不为过。
在萧夫人焦急期盼的目光中,王氏沉默了一阵,这才道:“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回头去与老夫人说说,看看她有没有个主意,若是有准信了,再差人给你回话。”
“那……那就有劳杜夫人了。”
萧夫人强笑着应了一声,若真是有办法,她也不会救到杜家来了。
听说从前监管着膳食帐目的是太监总管洪公公,这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萧逸涛初来乍到自然不敢得罪,但若是要让他们自己背这个黑锅心里又有些不甘,万一查出点什么,这个窟窿可有得添了。
在来杜府之前,萧夫人也不是没有写信回陵兰,原本想让高邑县主帮帮忙在朝中走动一下关系,或者求到大明公主那儿也行,再不济萧老夫人给他们添补些压箱底的银子也行啊。
可高邑县主的回信差点没把她给气死,区区一百两银子夹在薄薄的信纸里,这是当打发叫花子呢?
而那信里也就一句话:大嫂,给你们找了差使还不够,难不成还要管你们一辈子风生水起?
那一句话里的冷嘲热讽立时便压得萧夫人透不过气来,唰唰两下连同信纸和银票都撕得粉碎!
如今他们长房不在兰陵府上住了,萧老夫人一定是被高邑县主那母女俩给完全笼络了去,只怕背地里也没少说她坏话,不然儿子有难,难道作为母亲的萧老夫人能够不闻不问?
萧夫人想想都来气,可在汴京城里他们求助无门,这才厚着脸皮来了杜家,想起这段日子她和王氏的关系还不错,也就拉下脸面来求了一声。
就算杜老太爷不能主动出面帮他们,但只要能给他们指条明路,打着杜老太爷的旗号,说什么也能让别人卖几分面子吧。
虽然萧夫人嘴里说着保证不与杜家牵扯上关系,但真到了那一步,杜老太爷的旗号却是不得不亮的,不然别人凭什么相信他们,又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这当着一面,背着一面,萧夫人会,王氏自然也不差,这话本就没有说满,最后该怎么转圜怎么掂量还要杜老太爷首肯才行。
王氏再次回到杜老夫人屋里,杜伯娴果然还没走,她便将萧夫人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末了才道:“婆母,您看这个忙帮还是不帮?”
“大嫂可是应下了?”
杜伯娴看向王氏,唇角的笑容似笑非笑。
王氏立马就是一惊,赶忙摆手道:“这事没过问婆母,我怎么敢随意答应?不过就是稍稍应付了一下,回头再给她消息罢了。”说着还轻嗔了杜伯娴一眼,她这个小姑看着沉稳,有时候心性却难以捉摸,连她都不得不小心应付着。
杜老夫人面色沉吟,“这事看着是小,但若真是发作了,那可就牵连得广了,萧逸涛如今刚上任没多久,只怕这些也是别人故意刁难一下,就看他会不会做人……”
“那依婆母的意思……”
王氏试探着问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杜伯娴,却见自己这小姑子一脸兴奋的模样,甚至有些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的意味,便听得她道:“帮,怎么不帮?!”
杜伯娴说着又转向了杜老夫人,一双眸子都泛着晶亮,“母亲,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咱们可得好好逮住,送个套子让萧逸涛往里钻,保准他最后还要感激咱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尾巴已经握在了咱们手中,今后让他向东,他还敢往西么?”
王氏一听嘴角就抽了,敢情这位姑太太想得更长远,尤其是那坑人时神采奕奕的模样,简直和自家相公一模一样,果然不亏是杜家人啊。
若是萧夫人此刻在这里,只怕就不只是意愤了,吐血都有可能。
“你说的容易,可真要办起来,还得好好琢磨。”
杜老夫人微微眯了眸子,显然也在思量杜伯娴这话里的可行性,片刻后才道:“先搁着,回头我与老太爷再商量,”又转向王氏道:“等得了准信你再给她回个话吧!”
“嗯,”王氏应了一声,恭敬地对杜老夫人颔首,“媳妇一切都听婆母的。”
*
萧夫人离开杜府后,萧怀素才知道她来过,到了杜老夫人跟前时,还有些惋惜道:“这么长日子没见着二姐了,怪想她的,就是不知道大伯母这次来怎么没带上她呢?”
说着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杜老夫人看了不由轻笑,只捏了萧怀素的小脸道:“怎么了?心里就那么想你二姐?”
“二姐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能交到几个朋友?”
萧怀素实话实说,两只小手一摊,“也就是能往咱们府里跑得勤些,不过又恰巧遇到我要陪外祖母去庄上避暑,这都好几个月了,回来也没见她再来蹿门子,我心里正纳闷呢!”
杜老夫人笑着揽了萧怀素在怀中,“听萧夫人说萧家两位小姐如今正关起门学规矩呢,只怕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勤能补拙嘛!”
“喔?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