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是要她负责,她就是个害人精,是个扫把星!她已经嫁出去了,已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我要让她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二妹不听江母的劝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跳着脚撒泼地骂道。
“啪”,江母一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抽在了二妹的脸上。
二妹呆住了,江英呆住了,就连江母自己也呆住了。
“妈,你竟然为了大姐打我?”半天才缓过神来的二妹冲着江母大声叫道,这是二妹生平第一次被母亲打。
二妹捂着被打的脸,狠狠地瞪了江英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江英,从今以后我跟你势不两立!”
二妹转身哭着冲出门去,刚好与从外面进来的江父擦身而过,险些把江父撞倒。
江父在回家的路上遭人打趣,才知道二女儿磨房的活计被人顶替了,心里正为此事迁怒于江英,没想到刚进家门就碰到这一出,心里就更是怒气冲天了。
江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着江英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你一回来就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搅得乌烟瘴气的,这下你满意了吧!称心了吧!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个祸害来!”
江父又转头对呆站在堂屋里的江母吼道:“还有你,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硬要自作主张地让这个祸害留下来,害得我被人戳脊梁骨,在村子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江母没有理会怒不可遏的江父,她推了推江英说:“英子,快进屋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见江母没有回应,江父气哼哼地拿过靠在墙边的烟筒,装上烟,背靠墙蹲着抽起烟来,死一般沉寂的屋内只有咕噜咕噜的水烟筒发出的声音。
二妹的叫骂和父亲的怒吼惊呆了江英,就像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大耳光一样,江英懵了。
跟在外面受到的屈辱和心酸相比,二妹和父亲的话就像针一样,一针一针地扎在她的心窝上,江英的心在滴血,她感到胸口一阵一阵地抽搐着。
“英子,快进屋把衣服换了。”江母又催促了一遍,江英才步履蹒跚地回到厢房。
关上门后,江英身体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她感到伤心、难过、绝望,自己为了躲避村里人的非议已经去挑了两个月的煤,没想到现在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却是自己的至亲,这怎能不叫江英伤心欲绝。
江英取下搭在脖子上已经潮湿的毛巾紧紧地捂住嘴,全身不停地抖动着,她不能放声痛哭,床上有熟睡的孩子,外面有正在气头上的父亲,她只能极力压抑着声音哭泣。
江英此时仿佛掉到了冰窖里一般,全身透着寒意,她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在这种连家人都要踩上一脚、连哭泣都要忍耐的境况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
也许是母女连心,床上的赵芳这时哇哇地哭了起来,江英慢慢走向床边,怔怔地看着。
床上的赵芳没有得到妈妈的爱抚便一个劲地哭着,哭得小脸通红。
江英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上泪汪汪的眼睛和一张一合的小嘴,听着那撕裂般的哭声,她的心猛地一怔,脑海中闪过相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