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策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出来:“殿下这段时日可好?自打皇后出事之后,我便一心挂念着,外界消息扑朔迷离的,不知可由牵连到殿下?”
“母后应下了所有罪过,自是把我摘了个干干净净。”太子眼眸中透出些许哀恸,声音却还是稳的,“未能护住母后,我这个做儿子的心中实在是……”
“殿下勿要自责。”徐康策坐得离太子近些,低声说,“我信皇后觉不会做出此事,定是有小人害她!”徐康策还记得幼年在太子宫中伴读的情形,那样端庄华贵心肠又善良的皇后,怎会是如此蛇蝎心肠。
太子凝眉,撇开目光,盯着案几上的茶盏,说:“不敢断定是何人所为,但必是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说完,太子又转头切切嘱咐徐康策说,“你也需多注意些,如今三皇子与贺家搭上了,而嘉王府又与贺家交恶,你又素与我交好,你与嘉王叔怕也会成为三皇子与贺家的目标。”
“明白的,父亲也同我说了,让我避着些三皇子。”徐康策若有所思的点头,又说,“殿下若是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你若能护好自己就是最好的了。”太子听了徐康策亲热的言语,心中不觉宽慰许多,可转念想到一事,心思不觉又沉了下去,又问,“贺林平近日在王府上如何?”
“他?”徐康策疑惑太子为何突然说起了贺林平,老实将平日形状描述一番,“当差完了就回王府呆着,也没见他干些别的,是怎么了么?”
“他被你强抢了去,又是贺家的人,若是心有怨怼,对你下了狠手,你可得小心。”太子见徐康策有些漫不经心,才提醒他说,“莫要被心中欢喜冲昏了头脑,他到底是贺家的人。”
“嘿嘿。”徐康策像是极不好意思似的,凑到太子耳边,说,“我同殿下就说了实话吧,殿下莫要告诉其他人的。其实是这贺林平喜欢我,同贺家大吵大闹的要嫁给我,着实是拼了他的性命的,只是贺家为了脸面,才说是我巴巴的将他抢过来。不过贺家也很是气了一场,他是断了同贺家的关系过来的。”
“竟是如此。”听了徐康策的话,太子心中一丝了然之感也无,反倒是疑惑渐起,以自己多年来观那贺林平的言行,并不像是如此任性妄为之人,贺家同嘉王府关系究竟如何,这一切恐怕都没有自己以为的如此简单,不免又问徐康策,“那你见那贺林平可有异常?你不怕那是贺家派来的奸细?”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说仅是贺林平喜欢我,非我不嫁的阵势吓到贺家了,贺家才把他送了过来,不然这么好个儿子,谁愿意送给人家啊。”徐康策答着,心中暗想,况且看他平日种种,是真的喜欢自己,当然这话,他并未说出口来。
嘉王爷的话,太子听了恐怕只信七分,但太子知道,徐康策必然是全信了的,太子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提点说:“反正你就注意些自己的安危吧,近来朝堂不稳,怕是有大震荡。”
此时,两碗热腾腾的乳酪端了上来,徐康策同太子也不再多言语,专心吃起来。太子吃着那乳酪,思索着母后之事,那入口的甜腻也变得苦涩起来。
天色渐暗,徐康策便起身告辞,太子也未多留他。
待到夜色深沉,太子竟换了件少监的衣服,往东宫外走去。他行得隐蔽,当夜又黯无星月,未惊动一人,太子便已来到了薛皇后被囚禁的合丽轩。那处侍卫并不多,也未见几个下人,太子很快寻到了薛皇后。
“你怎的来了!”薛皇后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压不住怒气,“如此不知轻重,快给我回去!”
“孩儿听闻母亲有恙,实在是不能坐视不管。”太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薛皇后手中,“万望母亲保重身体,且忍耐些时日,孩儿必定救母后出来。”
“你啊……”薛皇后一句话未说完,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太子忙上前去,一手替薛皇后抚背,一手握住薛皇后有些干瘦的手。不过短短数日,薛皇后便病得没了形状,可就算是枯瘦了,薛皇后那出尘的气质仍是动人。
薛皇后双手紧紧握住孩子的手,声音沙哑,说:“我恐怕时日无多,只盼你一切安好,莫要恨你父父王,待你登上那位子后,定要做个爱民如子的贤君。”
“母亲,孩儿无能。”太子跪在薛皇后身前,像个幼童似得将头埋在母亲怀中,竟然低声啜泣起来,“让母亲受苦了。”
“今日一别,日后怕是不能相见了。”薛皇后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太子的背,就像太子幼时做了噩梦跑到她怀中那般安抚着,语气轻柔,如平常那般带着春风的暖意,“入秋别忘了勤着添衣,你近来又瘦了许多,每餐记得多进些米饭。”
太子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心尖像是被人肆意揉捏着那般疼,母亲的一字一句落在他耳中,竟如烙铁般烫人,痛得他止不住的泪流。
“回去吧。”薛皇后推开怀中的太子,扭过头去,也不看太子的脸,只说“万事珍重。”太子不发一言,重重跪别,咚咚咚三下沉闷的叩首,声声都击打在薛皇后心尖,就如同夏日的炸雷劈在胸中,两行清泪终是从她眼角滑落。
跪拜起身,太子毅然走出合丽轩,头也未回,只是盯着前路。太子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像是豁了个大口子,呼呼的往里灌着凉风。太子捂紧了衣服,今年的秋日似乎来的格外早些。
在第一场秋雨降临的那夜,薛皇后病逝
☆、第 18 章
不论前朝后宫发生了何事,今年的秋狩仍如期在十月进行。
一改往年叮嘱徐康策避锋做拙的意思,嘉王爷吩咐徐康策需得尽力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