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被两个家丁强行扶到车上,他仍旧似哭似笑的吟着:“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奈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性德的车子缓缓的远去,硕海望着车子的背影,隐隐听着这首很熟悉的吊亡词,他似乎明白了,快立冬了,纳兰性德这是去吊唁亡妻回来吧?这就是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一代词人?不觉叹道:“唉……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情到深处人孤独,不过如此吧。”
“硕爷,天晚了,送您回去吧。”
车把式的话将愣神的硕海惊醒,“哦,回家,回家,我表妹定是等急了……回家……”
【……第030章 纳兰**德……】@!!
第1…60章 第031章 一握香荑
第031章一握香荑
硕海刚进胡同,便见馨兰如往常一样,站在家门口翘首企盼,也不知已站了多久,小脸被冻的通红。
“怎么又跑出来等?瞧你的脸冻的,快进来。”硕海边说边拉着馨兰进门,放下药箱,搓热双手,捂在馨兰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心疼的道:“馨兰,天越发的冷了,乖乖在屋子里等表哥就好,再不许跑出去了,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馨兰被硕海如此一说,本就冻红的小脸越发的红晕,她缓缓拿下硕海的手,笑吟吟的道:“馨兰只是见天暗了表哥仍未归来,心急而已,回来就好,晚饭早已热在锅里,表哥肯定饿了,馨兰这去准备。”
热炕头,热菜饭,外加一个满怀热情的***,硕海被热气团团包围,心里甭提多温暖了,家的温馨,总能让他心绪宁静,硕海大口大口的吃着馨兰亲手做的白面饽饽,白肉蘸着老虎酱简直美味极了。
“嗯,表妹,给你……”硕海从怀中掏出白天给人瞧病挣的那一锭银子。
馨兰双眼瞪的圆圆的,接过银子,惊讶的道:“表哥,刚开始坐堂一日,就挣了十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足够你我二人生活好久了!”
“哦?”硕海一怔,他原以为如铜胖子所说,每人付五两银子,便认为这一锭就是五两银子,却没想到那患者付的竟然是十两银子,看着馨兰那兴高采烈的欢愉,硕海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馨兰放下碗筷,手里掂量着一锭银子,蹙着眉头道:“不知那患疾之人到底得了什么难治之症,竟需花费这么多银子瞧病,那病岂不是痛苦死!”
“……不是什么大病,是那病人大方,多给了一些银子而已。”硕海不知该如何跟馨兰讲自己第一天坐堂先瞧的两个病人,但瞧馨兰那副替人担忧、唉声叹气的模样,只好随意找个籍口安慰馨兰。
馨兰听了这才稍稍安心,收起银子,叮嘱道:“这银子馨兰替表哥积攒起来,留着过两年表哥买房屋、娶亲用,表哥为人治病,救危急于水火之中,也是积德行善之为,酌情收取诊费吧,只要够生活的足以,想想那些百姓,本就生活不富裕,身体若是再患疾,那日子可多难熬啊,表哥为医非商,咱要及他人之苦所想啊。”
硕海闻言“呵呵”一笑,深知小表妹爱心泛滥,便悄悄暗下定决心,日后再也不把患者的病痛告诉馨兰了,“表哥晓得这些道理,表哥即为医者,定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那些偷jian耍滑、趁人之危的事儿,咱也做不出来,银子你放好,买房屋也是给我的表妹馨兰住的,没有馨兰,表哥一人何谈‘家’呢?”
馨兰心里暖暖的,满脸笑容的夹了块肉放在硕海的碗里,自豪的道:“我表哥真是本事,一日之间竟能赚来十两银子,看来馨兰低估了表哥的医术,表哥快给馨兰讲讲,是如何给人治愈的?”
想起诊治的两个患者,硕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一个是醉酒迷乱,导致心理障碍,一个是长了个瘊子,多么荒唐的两个病人啊,也亏那铜胖子能想的出来,不知哪儿寻来的二位爷,这对他一个学临床医学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即使现今的条件再艰难,可也难不倒他。
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把心理学的知识运用在了治疗之中,却被人惊为神人,他更是感觉好笑,他不禁也佩服起了自己的灵活运用。
馨兰见硕海一味满脸得意之笑,更是好奇,忙往硕海碗里夹菜,水汪汪的双眸凝视着硕海,催问道:“表哥,说嘛,到底什么稀奇事儿?瞧你得意的样子,快讲出来让妹妹也分享一些。”
“呵呵,哪儿有什么稀奇事儿,表妹,安心,虽是万事开头难,可相信表哥的医术,定会让表妹吃饱穿暖,无忧无虑的生活。”
硕海满心自信,在历经种种之后,初来乍到时的那种彷徨与迷惘,早已化作坚定的信念,此时他只需大步向前,为生活、为馨兰、也为他自己,坚定的走下去。
二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硕海坐在炕沿儿边儿上喝着茶,忽然想起回家途中遇到的纳兰性德,便随口道:“馨兰,你猜我今晚归途中遇上了何人?”
馨兰正收打扫着屋子,瞥了一眼硕海,见他神情专注,便打趣道:“馨兰怎知表哥会遇上谁,想必是哪家俊俏的小姐、格格吧。”
“小姐、格格倒是没遇到,即使遇到了表哥也不会融到眼里,倒是遇到了一个醉鬼,反而在表哥心中铭刻了。”硕海望着窗外漆黑的暗夜,纳兰性德的伤感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