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京城大街上,谢皇后手执雨伞,脸罩面纱,背着布包与李星月穿行在人群之中四处张望,裙摆太长,拖在地上沾满泥水,不过她并不在意,离了身后的四方孤城,心中压抑尽去,满身轻松。
“老哥,来几个火烧,多放点肉。”
李星月摸出一两碎银,买了五个夹满驴肉的火烧,递给谢皇后一个,拒绝了小贩找零,雇佣一辆马车,坐进车厢后说道:“我准备回襄阳,你想去哪里等出了城自己决定。”
陛下本就对我不喜,如今失了名节,就算被迫也是死罪,皇宫不能回,母家也不能回。临安府到处都是三司衙门的差人,自己一个弱女子,容貌又不差,就算躲得开官府,也躲不掉荒野里横行的贼人,谢皇后思虑一番,轻声说道:“我跟你去襄阳。”
“不行。”
李星月拒绝道:“赵昀的女人,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我。”
“我只是他名义上的皇后,并不是他的女人。”谢皇后小口咬着火烧,声音柔和。
“呵呵,难道你们大婚十多年没有圆房?”
谢皇后低头不语,李星月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调笑道:“我就说嘛,赵昀这老小子登基那么多年,后宫美人无数,却只生了一个女儿,身体没毛病才怪呢。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晚上到我房间一趟,若你说的为真,我就带着你。”
“你把我带到襄阳就行,到那里后,我会自己生活。”谢皇后在人前装了十多年端庄贤惠,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被他直白地调戏依然神态自若。
“好。”
她若出了意外对妙玄不好交代,李星月点头答应,歪着身子吃饼,嘭嘭雨声充斥车厢。半个时辰后,马车出了北门,来到龙兴渡,两人下了马车,李星月问了七八个船家,都不愿意远行,说汉江之上有水贼,小船容易被劫,叫他乘专门载客的大客船。
“遇到水匪,我自会处理,给你十倍价钱。”由东往西,是逆水行舟,没有水手划船不行,李星月耐着性子跟船老板商量。
“我相信公子有这个能力,可去的时候你能看护,回程我们怎么办?”
李星月站在雨中,身上一点不湿,船老大看得出来他不是一般人,一脸为难地拱手道:“不是在下不愿,实在是没有本事挣这份钱,还请公子原谅。”
一位妇人和女童正在船舱里洗菜,估摸着是船老大的妻女,李星月不想欺他,问明客船情况,走回谢皇后身边道:“暂时走不了了,客船两天后才来。”
两天时间,足够官差将临安府翻个底朝天,谢皇后担忧道:“要不我们买一条小船自己走吧,到宣州后再寻船只。”
“不行,划船太累!”李星月立即摇头,叫我给你做苦力,想得美。
“你歇着,我来划。”
“得了吧,就你这身板。”
“本宫……我未入宫前也是做过农活的,并不比男子差。”为了不被抓回去,谢皇后不怕劳累。
“噔……噔噔……惜当初情郎负佳人误,恨难释如孤鸿渐迷归途,为情缚爱怨深积寒澈骨,韶光易逝回身已日暮,琉璃净水洗不尽心中尘土,夜凋落花千树,人归何处,幽歌诉,焚尽此生化烟幕,倾泪千斛再世已陌路皆为情苦,欢乐趣,离别苦,生死相许问情是何物……”
幽幽琴曲和哀伤凄婉的歌声从并排停靠的小楼船后由远及近,李星月转头看向歌声飘起处。不多时,水花翻涌,一艘由四条豚鱼拉动的游舫出现在江面上,两男四女坐在棚下,其中一女是怜芳楼的叶白芷,正在抚琴伴奏。
“这艘船怎么样?”李星月转头看着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