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一直守在镇国公身边,听谭绍隅说了来龙去脉,竟十分赞赏覃初柳。
她正夸赞覃初柳有胆色,有谋略的时候,镇国公醒了,他对宁氏发了很大的火。
宁氏原本就对镇国公背着她和沈国公走动密切的事情心怀芥蒂,被他这么一喝,她也气不过,干脆甩袖子走了。
刚醒过来的镇国公差一点儿又昏厥过去。
他心里有气无处发泄,便躺在床上开始咒骂覃初柳。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谭绍隅都有些听不下去,借口还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镇国公和谭绍维的时候,镇国公指着谭绍维愤愤道,“都是你在外留的种,你就是和青楼的女子生出个孩子来指定都比她强。早知道她是个这样的,你早该在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她……”
谭绍维一直都垂头听着,不辩驳也不应承。像是在认真听又像是根本没在听。
镇国公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是气恼,随手抓过枕头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谭绍维也不躲,任那枕头砸在他头上。
“你个不孝子,明日就让你娘给你相看姑娘,今年你必须成亲生子,以后再不许想那对母女。女儿这般凶残无规矩的,她那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镇国公又开始数落元娘的不是。
这时候,谭绍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赤红,好似下一刻就会流出鲜血来。
他看了镇国公一眼,骇了镇国公一跳。
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在镇国公床前,“父亲,事情不怪元娘和柳柳,是我,都是我的错。若是这么些年我守在她们母女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我的错。”
若是他在她们身边,他就是她们心中最亲的亲人,就不会有谷良,就不会有杀人的事,柳柳和元娘也不会遭到父亲的责骂。
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么些年的缺失。
镇国公气的把床沿儿拍的啪啪响,这样还不解气,最后干脆大手胡乱地往谭绍维身上脸上招唿,谭绍维竟也不躲避。
直到镇国公打累了,才气喘嘘嘘地问谭绍维,“你是不是忘不掉她们,你是不是没有她们就活不了?你心中只想着她们,你把咱们谭家放到什么位置?把我和你母亲放到什么位置?你妹妹就白死了不成?”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最后,谭绍维深深地给镇国公磕了个头,用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语气道,“是,没有她们,我活不下去……”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被镇国公撵出了国公府,且直接告诉谭绍维,“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她们,就一辈子别回镇国公府,就一辈子被认我和你母亲,就一辈子别说你姓谭!”
从镇国公府出来,谭绍维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每每试图逃跑,心里都很矛盾,希望自己跑出去,又希望自己被寻回来。
所以,覃初柳说的没错,他懦弱,他自己为自己很深情,其实他最是薄情寡义。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他只想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在乎这个姓氏带给他的荣耀与地位。
他在覃初柳家院外蹲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次他做出选择,绝不会犹豫不决,即使最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要努力去争取。
正想着,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谭绍维捂住自己的肚子,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连一口水都没喝呢。
酒楼里的茶水都不要钱,要一壶茶,应该没问题吧。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刚抬手要喊伙计,就见楼梯上慢慢走下两个人来,不是覃初柳和贺拔瑾瑜是谁?
谭绍维也不觉得自己又饿又渴了,站起身直接迎上覃初柳和贺拔瑾瑜。
走了一半儿,他又转身灰熘熘地先出了客栈,在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他怎么忘了呢,他现在在覃初柳那里可说不上话,这样直接过去问那个男的是谁,覃初柳指定对他更加不喜。
想通这一点儿,谭绍维更加郁闷了。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闺女和一个大男人这样同进同出?万一那男的心怀不轨,对自己闺女有非分之想怎么办?万一自己闺女识人不清,泥足深陷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