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9点钟以前的战场是他主导的,但往后,他不过是想派人去收尸,那知道中国人倒还是不依不饶起来了。
直到临近午夜,枪声才算是真正停下来。
日军那边,稀稀落落又有不少人趁着夜色返回,只是最终能回归本阵的,貌似只有400余,那也意味着,寻找一个步兵中队不得还又搭进去一个。
而且,尸体都还丢在‘黑暗街区’。
这是日军步兵们目前对已经吞噬了他们好几百号人的民居区域的称呼
,看似是有几分憎恨,但或许,更多的是畏惧。
在他们看来,在这样的晚上让步兵进入这种一无所知的环境下作战的家伙,一定是个傻缺。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就是大佐联队长也不敢宣之于口。
因为,傻缺还在怒吼。
“混蛋!蠢货!中国人的,全部死了死了的!”
距离松江城一千八百米外的114师团野战指挥部里,末松茂治就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指挥部里除了他的大佐参谋长矶田三郎,再无其他人。
两个步兵联队长和炮兵联队长、工兵联队长、辎重兵联队长、骑兵联队长一票大佐中佐,本来被招过来开军事会议,在获知前线最终战况后,集体被暴怒的中将阁下撵到冰冷的旷野中吹风。
日军很多师团中,参谋长都类似于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其意见基本都是可有可无,管管辎重后勤就好,但在114师团,却有些特殊,因为矶田三郎此人原本就是土肥圆直属属下,在其调任14师团长后,将其也安插在原属于14师团的补充师团也就是才成立的特设师团114师团中担任参谋长。
有这样一层关系,做为想抱紧土肥圆大腿的末松茂治,怎么说也不会像其他师团长那样无情碾压着自己的参谋长,再说这家伙因为在情报部门呆过,极其擅长分析,有时候提出的建议还有几分道理,所以也挺得末松茂治的信任。
就像现在末松茂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刺激得犹如一头吃了春药的野驴,矶田三郎还能留在师团部中,而不用像其他人一样站在冰冷的旷野中喝东南风。
“师团长阁下!暂时的失利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职下认为,在大战来临之前失利,对于我师团来说,反倒是利多于弊。”矶田三郎突然来了一招反其道而行之来安慰自家暴怒中的师团长。
“矶田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末松茂治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冰冷的扫向平素和自己算是穿一条裤衩的参谋长。
失利,还能利多于弊?这也就是矶田三郎,换成别人他早就大嘴巴子伺候了,这是指着秃驴骂秃驴呢!
“做为第十军前锋,我师团从滩涂登陆到金山县城再到这松江城,逢敌必战,逢战必克,就算偶有失利,想来柳川平助司令官阁下也不会多做苛责。”矶田三郎不愧是搞过情报工作的,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可比末松茂治这种傻大粗强多了。
从中午到深夜,一连串的失利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偶有失利。
不过,末松茂治的脸色却是好了很多,示意这位厚脸皮参谋长继续说下去。
不然的话,他实在找不到可以安睡的理由。
“我记得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抽调我114师团来中国东南时,可是因为我师团只有一旅团之兵,特意从第五师团处抽调一部兵力组成支队并划归我师团指挥,为何久久未见其支队长国崎少将阁下前来师团部向师团长阁下您汇报呢!”轻飘飘的帮末松茂治平息怒火的矶田三郎突然话锋一转,提起国崎支队的事。
“国崎怔那个混蛋仗着板垣征四郎的关系,对师团部只是保持明面上的礼节,其实根本不服从师团部调遣一事矶田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再提。”听属下提起这个,末松茂治明显有些不悦。
国崎支队是从第五师团抽调的,说是支队,其实是作战功能更齐全的混成旅团,就是以一个步兵旅团为基础,搭配骑、炮、工、辎等辅助兵种,成为一个比师团小一些的独立作战单位,兵力相当于中国的一个正规步兵师。
而人家第五旅团是甲种常设师团,规格上可比114师团这种特设师团高多了,看不上114师团自然是正常的,明面上保持礼节那都是看在末松茂治是个陆军中将的份上,矶田三郎这种大佐参谋长,人家那位少将支队长国崎怔都不带正眼看的。
“既然派遣军司令部军令中将他们划归我师团指挥,那他们就该服从军令。”矶田三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比如,我军已经连续作战需要修整,做为我114师团的部属,他们国崎支队是不是该出力了?”
“这”末松茂治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卧槽,搞情报出身的,就是这么阴险!
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