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说着就带着一帮小孩去找大妈要福利,力求提高伙食。他总是为小朋友们考虑的,总是这样有担当。
遥遥并不想跟这帮小孩扯什么鸡蛋饼的话题,她有一堆话想告诉逍逍,有一堆疑问想问逍逍,可惜,眼下好像并没什么机会让他俩单独说会儿话。
在小朋友们的欢呼簇拥下,她也被推到了大妈跟前。
而逍逍,就这么消无声息地站在她边上,看着她在孩子中受到万般的“追捧”和“爱戴”,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好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大家似乎都故意没注意到他。
刻意的无视令他周身透着孤独,就像今早孤独地离开医院的遥遥。可他完全不在意这份孤独,如同尊神一般,静静地俯瞰着众生。
夕阳下,他的容颜纯净剔透,不沾半点人间烟火,他的神态祥和到几乎永恒的宁静。
没错,他本就是神。
当晚,在大伙们坚持不懈的死缠烂打下,终于如愿地吃到了香喷喷的葱花鸡蛋饼,可怜大妈掂着这个月的鸡蛋颤颤巍巍地挨个儿磕进了大铁锅。
看着一帮小孩心满意足地抱着鸡蛋饼吃得满嘴油光发亮,大妈的心里是几近凉凉的,这个月的鸡蛋呀………这个月的伙食费呀………鸡蛋可不便宜呀………
大妈黑着脸最终盯向遥遥,遥遥当然也吃得满口流油。大妈不禁琢磨着,如果不是遥遥开了先例,如果不是遥遥将鸡蛋饼的事暴露出来,今晚这场浩劫完全可以避免。遥遥这丫头是故意的吧………
大妈感到饭桌上酣畅淋漓的各种吃相令她不忍直视,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活动室,并暗下决心,以后就算她若哭到昏天黑地,也绝不能心软半分,否则即便一年的钱也吃不了几顿。甚至狠狠地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肥肉,以此明志。
大妈走后,活动室里的气氛顿时松懈不少,小朋友们的吃相也越发令人不忍直视,一边吃着,一边互相挤眉弄眼。
大壮率先发话:“遥遥,听说你今天又哭又笑,你怎么了?”
遥遥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大壮问这话大多出于关心。但今日的哭笑,在场的只有遥遥和大妈,想必是大妈泄露给了大壮。遥遥为了掩盖今日的小情绪特地爆料了鸡蛋饼,大妈为了几个鸡蛋不惜泄露了遥遥的小情绪。没想到大妈这么小心眼,竟然为了给几个鸡蛋抱不平,居然把她当故事给卖了。
如今,遥遥千万岁的灵魂困在一个年幼的身躯里,虽然她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纯天然儿童,但不免仍旧有些老气横秋,不禁“切”了一嘴,说:“笑只是一种表情,并不代表快乐,哭也只是一种表情,并不代表悲伤,说不定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个难过到大笑不止的我呢!”
小朋友们都傻了,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不开心时还要笑,为什么开心时还要哭,连哭和笑都搞不清就等于连自己开不开心都不知道,这不是傻子吗?可为什么觉得遥遥并不是傻子,反而很深奥,莫名地让人信服?
大伙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吃饼的速度,一边嚼着饼,一边表情各异地看着遥遥。
“你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小虎)
“那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小美)
“是不是故事里的中邪?”(小虎)
“不是,应该是医学上的疯癫。”(阿兵)
“疯癫?是疯了吗?什么是疯癫?”(小花)
“我看不像,八成是中邪!”(小虎)
“为什么?你是怎么确定的?”(小美)
“疯了就是疯了,永远都疯了,但中邪只是一时的,过一会就好了!”(小虎)
“哦……这样………”(阿兵)
大伙就哭和笑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只有逍逍置身事外地斯文地一口一口吃着鸡蛋饼,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他不是遥遥的好朋友吗?可他看上不并不关心遥遥……
正在大家热火朝天时,小花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我好像也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