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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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孤儿院,平静无奇。
遥遥每天都偷偷溜出孤儿院,跑到医院里去看望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在大舅的强制下,在医院里多住了些日子,大舅说要全面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了才能出院,当然,医药费全都由肇事者出。
每天下午,外公外婆都坐在过去惯坐的长椅上晒太阳,聊人生。
遥遥躲在灌木后,远远地看着,看着外婆慈祥地笑,外公一边削梨一边皱眉,唇角却挂着笑,偶尔也能看到大舅。
也许,这就是他们本该有的生活,平静祥和,无波无澜。
这日,遥遥尾随着躲在树后,外公外婆已经穿戴整齐,大概是要出院了。不远处,大舅领着大包小包地走来,说:“手续都好了,咱们走吧。”
遥遥看着大舅憨厚的笑脸,仿佛又回到当初大舅来接她出院的那日。
那日,遥遥清楚地记得,外公外婆给她准备了一套蓬蓬纱的公主裙,白色的纱,粉色的小坎肩,上面还嵌着大大小小的花,真是可爱,小女孩穿上就是活脱的小公主。遥遥一左一右牵着外公和外婆,连蹦带跳地出了病房,大舅也像今日这样,大包小包拎着东西。
时至今日,一切都历历在目,却已面目全非。
正当遥遥回顾往昔时,迎面走来一位中年人,看上去眼神疲惫衰败,后面跟着一位漂亮的女人,也很沮丧的样子,女人手边搀着个男孩,男孩长得细皮嫩肉,眉眼中带着天生的朝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太阳。
陈强?!
可今日的太阳也被乌云遮住了光芒。
遥遥远远地看着陈强低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她一向对陈强很霸道,也非常懒得听他啰嗦,但当下却很想去说几句安慰的话。
陈强似乎也看到了遥遥,但只一眼,就迅速地把头低得更低,好像十分见不得人。
只听陈爸爸走上前,低沉地说:“你们都没事就最好了。”
大舅很犀利地白了一眼,说:“你撞了人,好在态度还不错,放心,我们也不是无赖,不会纠缠你们的。”
“我明白我明白,”陈爸爸的姿态很低很低,但却坚持说,“我没有撞到二老,但二老受了伤我也愿意支援。”
“什么支援?”大舅火了起来,“你是说我们讹你?监控大家也都看了,警察也判定是你的车给撞了,你还狡辩?你以为你有个一官半职的就可以这样欺负老百姓吗?”大舅很少这样横眉怒目。
外公外婆也不大开心的样子,但依旧劝道:“算了,也没什么事,别再争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婶儿,你们太好说话了,走走,别理他们,晦气得很。”大舅说着就扶着外公外婆开了。
遥遥目送着外公外婆走出医院,再看看依旧站在原地的一家三口,陈强低着头,好像永远也抬不起来了。
陈家夫妻两对视一眼,陈爸爸摸着儿子的头说:“爸爸没有狡辩,爸爸真的没撞到。”
可解释显得苍白无力,陈强的头仍旧低着。
遥遥知道,陈爸爸真的没有撞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介入,她早该爽利地离开外公外婆,可正因为她对爱的贪婪,导致了这场误会,她才是罪魁祸首。
陈爸爸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心皱成了“川”字。
陈妈妈将儿子揽到自己身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刚好你爸爸调岗,要离开这个城市,以后我们在新的城市也可以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